焊接点断针一样,哀求了很多遍。
记得很清楚,因为他像是被吓到了。像目睹家里养的猫突然两脚直立戴上眼镜当场解析费米子系统的熵演化规律和奇偶自由度差异。
怔了好一会,对面“哦”了声。语调抑扬顿挫,尾音直逼人类肺活量极限。随即眼神也玩味脸色也愈发不正经,说不好是恍然大悟了还是坏从心头起贱向胆边生,反正这个人看起来欠嗖嗖的。
也就顾不上哭了,再蠢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因为就这个狗,就这个德行,如果正站在路边,那是个人见了都得忍不住踢一脚。所以抹了把脸,抽嗒两下问他又怎么了。
对方慢慢的点了点头,做作的拉开脚凳,装腔作势架起腿坐下,十指交叉倾身逼视。清了清嗓子,咬字清晰且重,“‘会改’,对吧?”垂眼顿了半秒,又抬起睫帘稍笑了笑。边盯着人边轻声哼哼,他说给不给小朋友机会,呢……要不要让你再试试看,呢……
紧接着摆摆手,清澈爽朗的活像主流作品里了不起的阳角。咯咯笑着打哈哈,他说哎呀给你机会嘛,给你给你,我家小朋友想进步诶那不是超棒的嘛,
“总之!先叫声好听的吧?”
……没听懂。因为基于对鸡巴人天长日久的深入理解,原本做的心理准备是接下来需要穿一些淫秽色情的服饰做一系列淫秽色情的动作进行大量淫秽色情的角色扮演。所以确实没反应过来,也确实没听懂。
“叫我。”伸出个指头,反手指自己,坐在对面的人眨巴眨巴,兴致高涨的又解释一遍,“叫好听一点。”
……刚听懂。意思就是类似宠物小精灵新登场出图鉴,先冒出来个黑色剪影,背景音大喊一声“我是谁”,然后卡面翻转两圈显示名称属性攻击技进化程度。因此现在的情况是,剪影是个祖宗,名讳也是活祖宗,但他的核心诉求显然不只是被直呼其名,
这个狗是想要你死。
正结结巴巴卡壳时,只见对面“え”ーー”了声,随即嘴也嘟嘟了眼也忽闪了不存在的耳朵也耷拉下来了,非常刻意,且造作。演得和真的似的,看着像快给狗失望坏了难过极了痛苦的都不得了了。
拿腔拿调到已经开始假装抹泪了,狗说刚才感觉好幸福的呢……明明!!还以为我嘴硬的像粑粑一样的倔驴妻子终于良心发现,决定要对人家好一点——点了呢……结果!!只是又一个随口撒下的谎言而已,只是又一次无情的霸凌而已,只是又一回注定的失望而已……果然!!爱情,是会消失的吧,那不如——
做了。边做边被扳着下巴对着脸叫玩很大的殊途同归淫秽色情了。不太想回忆,想死。
因此去年八月天天都想死。
现在回想起来,依然想死。敲电脑记到一半听见狗在客厅叫,刚回半句“稍等”,接着必有一声长叹和“爱情果然是会消失的”。得八百里加急屁眼塞火箭一样冲过去,喘着粗气毕恭毕敬问他干嘛,祖宗说哦刚刚电视上有条广告过去了,就想你确认一下那个是不是乌拉呀哈。
大概乌拉呀哈也想一棒子抡飞他。做了;
敷面膜刷牙刷到一半听见狗在卧室叫,刚呜呜半声连口都没漱完,立刻紧跟一声长叹和“爱情果然是会消失的”。得牙膏都咽进肚子里两脚打滑跐溜出去,咳嗽着陪笑脸问他又干嘛,祖宗躺床上四仰八叉捏着膨化食品包装袋哗啦啦晃,他说哦这个口味还蛮特别的,就想给你也尝一块。
别问床上为什么能吃东西,别问。做了;
看电影全神贯注看到一半听见狗在书房叫,刚含糊着随口应了声,已经听见长叹气了,脑子里已经自觉补完“爱情果然是会消失的”了。得无视播放进度毅然决然坚定选择,听着电视背景音立正站好问他还有什么新花样,祖宗抿抿嘴递来几张纸,大大方方说不想写了交给你啦顺便一提半小时后提交。
编报告时全程能听到模模糊糊的剧情进度,抓耳挠腮浑身难受变向极刑。狗还时不时翘着俩手蹦蹦哒哒去客厅溜达一圈,每每回来必跟一句剧透,“哎呀好惨的,主角被拒绝了呢”,“获得认可果然超难诶。不过呢小小的进步也是进步”,“……竟然最后还是得靠戴眼罩的前辈!!了不起呐眼罩”诸如此类。剧情走向怎么听都超出奇幻范畴了,
因此实在没忍住抬头问了句,所以亨利○格是瞎了吗。
“亨利○格?谁?”了不起的眼罩纯真迷茫的歪着脑袋反问ありゃ知らないの?『アラサーがv○uberになった话。』って。あぁあ、やっぱ僕もやってみようかなー。
不知道说什么好。交完报告做了;
洗澡淋浴冲一半再听见狗叫都已经很释然了,淋淋啦啦踩着水跑出去时,“爱情果然是会消失的”刚哼唧了个开头。胳膊手挡着别别扭扭问他干嘛,大哥说不干嘛,我就随便叫一下,不可以嘛。
当然可以了有什么不可以的。反正做了。
除八月二十二日前后和二十七日当晚忍辱负重外,其余的都比较即兴,话也不算多,也没什么难以承受的坏心。突发活动往往十五分钟上下程度,会给人留口气,剩下的半天不至于睡过去,称得上善解人意,虽然晚上另算。
只是每每累得半死躺平发呆时都会很在意。印象比较深,核对后发现张本人自己都不记得了。可在那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后收尾总会变成正体位,射完总会莫名其妙的捧起人侧颊很轻很快的亲一下,然后翻身哐当一声倒旁边去。
老实说原来觉得黏黏糊糊缠着人不让睡有点烦,但事实证明那也比一言不发沉着脸盯天花板好。也不闭眼,也不擦汗擦性器,就直勾勾的湿漉漉的,像块石头像根木头,像做错了事心里过意不去的小孩,总觉得出于某种原因对方正浸没在无声又微小的懊恼里。所以直到今天都还在后怕,大概去年提分手也并不全是开玩笑。
五月二十五日
几周前的事。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吃了什么具体的全忘了,毕竟平和的日子大同小异都差不多。当时电视里正播着什么也忘了,但似乎多少有点关联性。因为这个人突然冷不丁问了句“想把我的尸体埋在哪”。
又随口一说,又不咸不淡,又连反应时间都不留就猝不及防扔炸弹。
扔完炸弹无知无觉头都不回一下,若无其事比划着继续讲。他说至少得找块漂亮的地方吧;是不是得修在高山上呀,这种;“风水”?没错吧,刚刚电视里有讲;小朋友你能看嘛我怎么感觉你够呛呐;算了总之人家也想要一个……“地宫”。对,地宫;灯啦水啦船啦之类的,喷泉也要有一个吧;那……其实完全可以建座城堡出来啊!!
……想起电视里播的是什么了。别问谁家好人家深更半夜为什么非得看探索发现。总之旁边的傻子一举勺子一扭头,红口白牙张嘴就是“给我来座城堡”。
想了很多又什么都没在想,抱着冰淇淋桶逃窜进厨房,冷冻柜灯亮的冰冰凉,也没敢答的太大声,只说那给你陪葬。
可能没听到可能没在意,折返回去时,这个人还愣愣的傻乎乎的坐在沙发上,抱着两手叼着勺子仰着脑袋发呆。勺柄一晃一晃的,直等人走过来,对面扭脸扬扬下巴示意你忘把这个也拿走了。
所以捏着勺子掉头回厨房,没能看见表情姿态。射灯背景灯留了一排,节目旁白肃穆阴沉故作腔调,摇臂特写正缓慢扫过一排排兵俑凝固的笑。鼻音ん着哼哼,紧跟着一咂嘴,
“不要吧?如果殉死的话,”估计还指着电视比划了一下,“你不就也得变成那种方形脑袋了嘛!那也太惨了吧,我!!”狗说果然还是算了光是想了下就已经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