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过来!”对方道。
&esp;&esp;郭仲恺伸手把宋绮年拦住:“先把我女儿交出来!”
&esp;&esp;对方一声大笑。手下将孩子放在了一个大木盆里,又将木盆放在了水边。
&esp;&esp;“让那女人过来。我们这边确认无误了,就把木盆放河里,你们自已去捞。要是这女人有问题,我们就把这木盆给掀了,明白了吗!”
&esp;&esp;孩子独自一人被落在木盆,哭得声嘶力竭。她试图往外爬,木盆剧烈晃动,看得对岸的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esp;&esp;宋绮年当机立断,大步走上了桥,快步前行。
&esp;&esp;警车开道,傅承勖的车疾驰在马路之中。
&esp;&esp;车里,江映月问傅承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esp;&esp;“起疑的话,已经有一段时日了。”傅承勖道,“在我搜集的情报里,曾有人说你重病过一段时间。我最初对这个情报并不在意,直到郭总长的女儿被绑架。然后,绮年又发现了你在北平趁着出游看过郭家母女一面的事。”
&esp;&esp;傅承勖朝江映月望去。
&esp;&esp;“郭太太告诉我,小宝珠被抱来的时候正在长牙,大约才六个月大。往前推算,孩子在母亲腹中时,正是你在日本的时候。出生时,则是道上传说你重病的时候。你没有生病,而是生了孩子。”
&esp;&esp;江映月不出声。
&esp;&esp;“再加上绑匪要求用你做交换……”傅承勖道,“当时,绮年就推测,你和宝珠关系匪浅。”
&esp;&esp;他注视着江映月:“她是你的女儿。”
&esp;&esp;推算起来,是江映月和她日本前夫的女儿。
&esp;&esp;沉默片刻后,江映月开了口。
&esp;&esp;车已驶离闹市区,街道渐渐安静,让江映月的话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股悠远的意味。
&esp;&esp;“先夫去世后,我离开日本来到中国。在开往青岛的船上,我发现自已怀孕了。这个孩子不在我的人生计划之中,我显然也不会是个好母亲。给她另外找一个家,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事了。”
&esp;&esp;“为什么选中郭总长夫妇?”傅承勖问。
&esp;&esp;“我给绮年寻身世,找到了郭仲恺头上。”江映月道,“他们夫妻显然是一对好父母。”
&esp;&esp;江映月的眼光不错。
&esp;&esp;郭家夫妇有体面的社会地位,为人正直善良,有学识有教养,又确实把孩子视若掌珠。
&esp;&esp;傅承勖甚至觉得,江映月将孩子送人确实是个正确的决定。
&esp;&esp;这孩子如果在江映月身边长大,耳濡目染,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由郭氏夫妇抚养,至少她会在富足、安全、快乐的环境中长大。
&esp;&esp;“绑匪是谁?”
&esp;&esp;江映月哂笑,似乎在自嘲。
&esp;&esp;“主使叫广田太一,你或许听过他的化名,‘龙丸君’。”
&esp;&esp;傅承勖显然对这名字有印象。
&esp;&esp;“东北大毒枭之一。之前一直活跃在北边和朝鲜,现在为了你,都跑到华东来了。等等,广田,那不是……”
&esp;&esp;“我的前夫广田仁,是他的弟弟。”江映月道。
&esp;&esp;“原来是一家人。”傅承勖恍然大悟,“这么说,宝珠是广田太一的侄女?”
&esp;&esp;“所以,那孩子不会有危险的。”江映月道,“广田是冲着我来的。”
&esp;&esp;“但也不能把宝珠给他。”傅承勖,“他这种毒枭,眼下一时风光,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倒台,落得死无葬身之地。宝珠应该在郭家平凡又快乐地长大。”
&esp;&esp;“你当年对我就是这么规划的。”江映月讥笑,“真无聊。”
&esp;&esp;“你把孩子送给郭家,不也是这么规划的吗?”傅承勖反问。
&esp;&esp;江映月不语。
&esp;&esp;宋绮年一走到桥那头,便被数把枪指住。
&esp;&esp;一个女子走上前,给宋绮年搜身。
&esp;&esp;孩子的哭声比之前小了些,但她还是惊恐不安地在木桶里乱动着。扶着木桶的男子满脸不耐烦。
&esp;&esp;女子逐一从宋绮年身上搜出匕首、绳索等物。
&esp;&esp;“夫人还真是有备而来呀。”那主事的男子冷笑。
&esp;&esp;“世道艰险,女人总得学会保护自已。”宋绮年淡然道,“我人已经到了,赶紧把孩子放了吧?”
&esp;&esp;那男子却一味冷笑,并不行动。
&esp;&esp;“情况不对!”袁康通过望远镜一眼不错地望着河对岸,“怎么还不放了孩子?”
&esp;&esp;郭仲恺死死咬着牙关。
&esp;&esp;宋绮年从容地背着手:“我并非一个人来的。你们要毁约,还请多想一想。”
&esp;&esp;男人笑容猥琐:“你们来的人再多,又过不来桥这头,有什么用?”
&esp;&esp;袁康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宋绮年背在身后的手:“她在给我发消息……”
&esp;&esp;那是千影门内部的暗号。
&esp;&esp;“桥……”袁康低声念,“孩子……不好,他们要炸桥!”
&esp;&esp;话音刚落,轰鸣巨响,木桥被炸弹撕得粉碎。
&esp;&esp;水花混着木屑向四面八方飞射而来。
&esp;&esp;即便是绑匪们也不由得被气浪逼得纷纷后退,伏低身子以躲避那些尖锐的木屑。
&esp;&esp;爆炸声响起的那一瞬,宋绮年便行动了。
&esp;&esp;她抓着给她搜身的女子转了一圈,借对方挡住了气浪,转身扑向那个扶着木桶的男子。
&esp;&esp;男人正抬手抵挡爆炸掀起的水花,宋绮年飞起一脚踹中他胯部,转身再一脚,将他踢进了河里。
&esp;&esp;孩子受惊,在木桶里大声哭喊。宋绮年朝孩子奔去。
&esp;&esp;偏偏就在还差半步之际,一个男人冲了过来,将宋绮年飞扑在地。
&esp;&esp;宋绮年眼看自已一时无法脱身,奋力挣扎,双腿在木桶上狠狠一蹬。
&esp;&esp;木桶滑进了河里,被河水裹挟着,朝下游飘去。
&esp;&esp;哗哗数声,河对岸扬起好几个水花,袁康带着大双他们飞快地朝木桶游去。
&esp;&esp;眼看宋绮年被挟持,郭仲恺不敢开枪。对方失去了孩子,又抓了一个大的,也不恋战,迅速退进了玉米地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