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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57 / 97)

了所谓的报恩;  是她一直厚着脸皮霸占着世子夫人之位;  是她一味地拖着时间,直到彻底了结了沁儿的事儿,逼着父亲和邢氏立了字据不敢再干涉三妹的亲事,她才敢跟裴源行摊牌。  云初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裴源行,终究是说出了那句话:“世子爷,我们……和离吧。”  他心弦一颤,望向云初,目光如刀刃似的锋利  “妾身知道自己无颜央求什么,只求世子爷能看在妾身平日里安分守己的份上答应此事。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裴源行喃喃重复道。  好一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倪大夫猜得不错。  云初果然是察觉到她先前喝的是避子汤。  难怪那日他劝她好生喝养生药,她却似是百般不愿,他竟还以为她是怕那药苦才不愿喝药。  裴源行垂下眸子,以掩去眼底的自嘲。  她哪是怕药苦,她不过是不想要他的孩子,如此,她才能毫无牵挂地离开他、离开侯府,而他竟还蠢得跟什么似的,整日挂念着她的身子调养得如何了。  他勉强稳住身形,明知答案定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却兀自不死心:“你是怕跟我有了孩子,你便再也走不出这座侯府了,是不是?”  “是。”  还是那样柔和的声音,却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裴源行看着云初半晌没作声,忽而,他冷笑了一声,一字一句道:“好,如你所愿,那便和离吧。”  他收回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转身去了书房。   这一夜, 裴源行留宿在了居仁斋。  风清按着裴源行的吩咐,将他的衣物和寝具从听雨居搬来了书房。  他心中虽不解世子爷为何会突然决意在书房过夜,但也瞧出来, 世子爷这会儿心里正憋着火呢, 他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主动凑上去送死。  他吊着一颗心替裴源行铺好了床, 又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裴源行躺在床上,眼神涣散地盯着窗外的月色。  他是想跟云初好好过日子的。  他要她喝补药时, 并未想着要她为他诞下子嗣, 他只是希望她能尽快调养好身子。  当然,他也的的确确想过跟她能有个孩子。  他自小便没了亲娘,亲娘刚去世, 父亲便将他送去了侯夫人的房里养着。  之后, 他一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再后来, 姚嬷嬷也背叛了他。  他算不得什么好人, 自认不是个能耐得住性子跟孩子打交道的人。  不能对自己的孩子付出真心的男人,没资格当父亲, 倒还不如不生养。  说也奇怪, 那日看到云初眉眼含笑地对着她的丫鬟说话, 他竟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倘若云初能为他生个女儿,他们的女儿一定会是个极讨人喜欢的孩子。  和她一样的性子, 一样的容貌。  云初也定然会欢喜得紧。  为了他们的女儿,在灯下一针一线地缝制虎头鞋。  裴源行带着点怨气翻了个身。  青竹和玉竹、顾家那姑娘、还有那个顾礼桓, 云初对着他们, 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  在她信任和在意的人面前, 她是开朗爱笑的, 唯独在他面前,只剩淡漠和疏离。  前世今生, 他从来不是她信任和在意的那个人。  裴源行一夜无眠地在书房里过了一晚上。  次日一早,更衣梳洗过后,小厮风清进来传了话,说是听雨居那边差了人过来,想要问问世子爷哪日有空。  也不知是在跟谁赌气,他丢下风清,扭头便去了听雨居。  见他掀帘进了屋,青竹和玉竹面上讪讪的,侧目看了看云初,便默默退下了。  裴源行敛眉淡声道:“找我何事?”  云初屈膝行了一礼:“不知世子爷哪日有空,能否陪妾身去一趟户部提交和离书。”  裴源行心下一沉,藏在袖中的双手缓缓收紧。  来之前,他竟还想着她是不是悔了不愿和离了,这才差了人来他书房,想要喊他回屋跟他服个软。  哪知她竟是为了问他一声,他可有空去户部办妥和离一事。  他笑了起来,带着几不可查的悲凉:“你既然着急得很,那今日便去户部吧。”  “有劳世子爷了。”  他无声地扯了扯唇,执笔写下和离书,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过后,便将和离书递给了云初:“拿去!”  云初接过和离书,在上面签了字画了押,仔细将它折叠了几下,从腰间取下荷包,小心翼翼地将和离书塞进了她的荷包里。  裴源行的视线从她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扫过,浑身一震,骤然回想起前世那场大火后,他在一堆灰烬中找到的那个荷包。  他虽不懂针线活,却也看出那荷包针脚细密独特,绝非外头铺子里买来的普通货色。  他原本就猜到留在火场的那个荷包是云初的东西,如今更是对此确信无疑。  他还记得前世他在那个荷包里找到了一张被火烧得残缺不全、画了押的纸片。  那会儿他总也想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文书,云初竟会将它日日带在身边。  原来竟是她亲笔写下的和离书。  裴源行一贯疏离冷冽的眉眼怒意渐现,他伸手拽住云初的手腕:“所以你荷包里放着的,就是和离书,是吗?”  云初脸上划过一丝错愕,不过几息,便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前些日子她曾梦见裴源行拿着她的荷包,从荷包里取出一份画过押,被烧得支离破碎的文书。  后来,她记起了前世的种种,也想起了前世她便已悄悄写下了一份和离书。搜小布人儿的事发生后,为免被人发现,她将藏在箱底的和离书取了出来,放在了她随身带着的荷包里。  眼下他定是猜到了前世荷包里的文书,就是她写下的和离书。  云初并未作答,但裴源行已然明白他猜得分毫不差。  扣住她手腕的手加大了几分力道,他怒目而视,咬牙切齿道:“前世,你便打了跟我和离的念头,是不是?”  她抿了抿唇,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回道:“是。”  他赤红着眼,手上的青筋暴起:“云初,你究竟为何要和离?你分明是爱慕着我的,若不是爱慕我,那日灯会上,你又怎会拼死救下我?”  云初摇了摇头,道:“世子爷误会了,我并不曾救过您。那日灯会上一片混乱,所谓的救你,不过是意外。”  裴源行只觉得心口像被撕裂似的,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了。  外面传闻云初爱慕他。  他也以为她爱慕他,是以她豁出性命也要救下他。  可如今,她却告诉他,她没有拼死救他,那又何来爱慕之说?  他偏不信。  “那么那件寝衣呢,你又当如何说?”  云初愣了愣:“寝衣?”  “就是在你的衣箱里搜到的寝衣。”他直直盯着她的脸庞,心口有几分说不出的酸涩,“云初,你该知道那是怎么样的一件寝衣,你若是心里没有我,依你的性子,你又怎会去弄那样一件寝衣?”  两世结为夫妻,纵使他再冷落她、疏忽她、误会她,他多少还是知道些她的脾性的。  她是个性子清冷的女子,却不顾羞赧悄悄备下了那件寝衣,不是为了博取他的欢心,又是为了什么呢?  听他提起了那件寝衣,云初的脸颊微微泛了点红:“那件寝衣原是母亲给我的,现如今,也不怕世子爷笑话,母亲指望我穿着那件寝衣讨世子爷欢心,讨了世子爷欢心,我便能开口求世子爷将我四弟弟从牢里救出来。世子爷听了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  她吐出一息浊气,忽而笑了一下,“说来世子爷也许不会信,我的确是一时疏忽,忘了将那寝衣绞碎了,让人翻找出来平白惹人笑话,也让世子爷误会了,原是我的不是。”  是她的错,倘若她在邢氏面前态度再强硬些,抑或是回了侯府后便将那寝衣毁了,便也不会当众被人耻笑,更不会让裴源行误以为她对他存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裴源行只觉得心疼得更厉害了。  他忽而想起那日他送药去云宅时,云初和顾家姑娘说的那番话——  “只是他们还说,你……你会嫁给裴世子,成为侯府的世子夫人。”  “传闻不可信,是以我也不会嫁给那位裴世子!”  她刚嫁进门那会儿,他心里还怨着她。她不是信誓旦旦地扬言不会嫁给他吗,为何转眼便又嫁进了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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