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宋绮年举起手，手中握着那把枪。
&esp;&esp;男子硬生生站住，不情愿地举起了双手。
&esp;&esp;“你……”他龇牙咧嘴，“你这是拒捕！你还杀害了巡捕……”
&esp;&esp;宋绮年扑哧一笑：“你们两个歹徒，冒充巡捕来打家劫舍，发生了内讧，互相残杀。关我屁事！”
&esp;&esp;窗户突然被外面的灯光照亮，汽车马达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那轰鸣的声响不是普通小汽车能发出来的，来的必然是军车一类小卡车。
&esp;&esp;可就这么一走神，对面的男人趁机将宋绮年扑倒在地，打落了她手里的枪。
&esp;&esp;枪在地板滑出老远，弹匣也脱落了出来。
&esp;&esp;宋绮年奋力挣扎。
&esp;&esp;扭打中高脚几被撞倒，花瓶咣当摔得粉碎。可这声音又被楼下的汽车急刹声掩盖。
&esp;&esp;男人借助体型很快占据了上风，将宋绮年压在地板上，双手掐住了她的喉咙。
&esp;&esp;“臭婊子……看你有多能耐……”男人咒骂着，收紧了手，“本来要把你带去城外的……你非要现在就找死……”
&esp;&esp;一声枪响和楼下的车喇叭声同时响起，宋绮年感到喉咙上的压力骤然消失。
&esp;&esp;她趁机用力一推。男人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血从他胸口的伤口汩汩涌出。
&esp;&esp;柳姨站在客厅对面，手里握着的正是那把先前被打落的枪，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esp;&esp;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柳姨。
&esp;&esp;一个会装弹匣，会上膛，还会果断开枪的柳姨。
&esp;&esp;宋绮年再度感到了后颈皮肤绷紧的感觉。
&esp;&esp;屋内一片死寂，衬得楼下的喧哗声格外清晰。其中有袁康的声音。
&esp;&esp;宋绮年反应了过来，翻身跃起，冲过去自柳姨手中接过了枪。
&esp;&esp;两个女人都心绪澎湃，急促喘息着，沉默地对视。
&esp;&esp;柳姨欲言又止，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esp;&esp;四秀这时也自走廊的墙角慢慢地站了起来，膝盖还直发颤。
&esp;&esp;这姑娘是真的被吓得不轻。
&esp;&esp;一向斯斯文文的小姐竟然会功夫，身手矫健得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女。而从来只会挥舞着锅铲、唠叨着家长里短的柳姨居然懂装枪和射击。
&esp;&esp;这个家里似乎有一个大秘密，她是唯一一个被蒙在鼓里的。
&esp;&esp;楼下的喧哗声更加响亮，袁康的叱喝声提醒了宋绮年。
&esp;&esp;她把用帕子擦过的枪丢在了墙角，对柳姨她们道：“我得下去。你们俩待在屋子里别出来，也别出声。”
&esp;&esp;柳姨急道：“可是……”
&esp;&esp;“我走了后，联系傅承勖。”宋绮年在柳姨的肩上用力按了按，“他会照顾好你们的。”
&esp;&esp;说完，宋绮年整了整衣服和头发，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esp;&esp;楼下的人并未察觉楼上的动静，只因为他们也正陷入一番争执之中，双方吵得不可开交。
&esp;&esp;就在数分钟前，宋绮年听到军车的马达声的时候，袁康也正开着车从路对面疾驰而来。他远远就见对面两道雪亮的车，知道司令部也赶到了。
&esp;&esp;袁康干脆将方向盘一打，直接将车开上了马路牙子。
&esp;&esp;小巡捕吓得魂飞魄散：“方哥，你疯了！啊啊！花盆！啊！电线杆！啊！路灯……”
&esp;&esp;警车利落地绕过障碍物，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稳稳地停在了宋家楼下，将通往二楼的楼梯堵住了。
&esp;&esp;司令部的军车迟了一步，气得直摁喇叭。
&esp;&esp;“你们巡捕房想干吗？”一个军官从副驾探出头，气急败坏地嚷嚷，“我们司令部抓捕犯人！赶紧让开！”
&esp;&esp;袁康慢条斯理地拉起了手刹，熄了火，笑嘻嘻趴在窗户上。
&esp;&esp;“抱歉，车出了故障，开不走了。”
&esp;&esp;“你敢阻挠司令部办案？”
&esp;&esp;“办什么案？”袁康高声道，“我记得你们司令部抓人都得有逮捕令吧？拿来看看。”
&esp;&esp;那军官一愣。
&esp;&esp;事发太突然，又是深夜，一时办不了手续。本想着先抓人，再补一个逮捕令的，哪里知道会横里杀出一个巡捕房的刺头？
&esp;&esp;“拿不出来？”袁康讥笑，“那你们打哪儿来，就打哪儿回去吧。”
&esp;&esp;军官大怒：“你个龟儿子，敢和我们司令部抢人？”
&esp;&esp;“放你爷爷的屁！”袁康猛地沉下了脸，“没有逮捕令，抓个鸟的犯人？我看你们没准是假冒司令部军人的歹徒！”
&esp;&esp;“我看你也不是巡捕房的人！”
&esp;&esp;军官一声高呼，军车上跳下七八个持枪的土兵。
&esp;&esp;袁康他们这边只有两个人，显然寡不敌众。
&esp;&esp;宋绮年就在这时走下了楼。
&esp;&esp;一身黑衣，雪白的面孔，秀丽的容貌偏偏有着阴冷、凌厉的神色，让这女子浑身散发着诡谲的气息。
&esp;&esp;司令部的军土们心里一阵发毛，剑拔弩张的气氛也霎时被一阵阴风给吹散了。
&esp;&esp;袁康高声道：“宋小姐，有个案子要问你，你跟我们走一趟。”
&esp;&esp;宋绮年二话不说，一头钻进了巡捕房的警车里。
&esp;&esp;“这女人是我们的人！”司令部的军官又举起了枪。
&esp;&esp;“那你想怎么样？”袁康笑嘻嘻地将车发动，“把我们巡捕房的人打死，强抢良家妇女？我劝你省省，楼上住户们都从窗户里看着呢。你们孙家的丑事还不够多？”
&esp;&esp;这么一闹，附近不少窗户都亮起了灯。窗帘后都有人影晃动。
&esp;&esp;军官骂骂咧咧，握枪的手却不甘心地垂了下来。
&esp;&esp;“告辞啦。”袁康大笑。
&esp;&esp;警车原地掉头，车屁股还把军车的一个车灯给撞了个稀巴烂，喷着尾气扬长而去。
&esp;&esp;郭仲恺亲自押送着孙开阳的遗体回到了巡捕房。
&esp;&esp;人刚自车里走下来，袁康就奔到了跟前。
&esp;&esp;“总长，宋绮年已经接到了。但是出了一点事……”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