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黎渐川顿了顿，“我猜，正常情况下，信号生命的新生儿应该会在诞生在四维空间的那一刻，就直接接收到宇宙间的天然信号，生而知之吧？而不是还要到什么空间保护膜里隔离、适应之类。而你们之所以要弄出这些多余的东西，就是想从一开始就给我植入一些第一印象、第一影响。”
&esp;&esp;“先入为主。”
&esp;&esp;“我要真是个傻的，大概很容易就被你们设计、引导了。但就算我不傻，知道了你们的意图，你们也认为我不会因为你们的算计而放弃杀王。因为我是怎样的人，你们应该早有观察。你们知道，只要我还留有人类意识，哪怕只零星一点，我也必会杀王。”
&esp;&esp;“这算是阳谋？”
&esp;&esp;黎渐川的信号微微起伏。
&esp;&esp;四周那些的杂乱信号渐渐消失。
&esp;&esp;信号生命们忽地沉默起来。
&esp;&esp;“你们的这位王我本就打算杀，所以即使知道你们的算计，我也照样要杀。但这不代表我什么都不计较。”
&esp;&esp;黎渐川外显的情绪冰冷。
&esp;&esp;法尔教授的信号同样平静：“你想要什么？成为我们新的王？说实话，如果是你的话，我们是支持的，之前那位过于残暴放纵，我们……”
&esp;&esp;“你们全部休眠十分钟吧，”黎渐川打断他，“我对你们思维意识里埋藏的秘密没什么兴趣，但我需要看到‘真实’。”
&esp;&esp;“你疯了！”
&esp;&esp;“这不可能！”
&esp;&esp;“太过分！这严重侵犯了我们的隐私！”
&esp;&esp;“我们不可能答应……”
&esp;&esp;骤然沸腾的信号潮里，黎渐川的信号平直如一柄尖刀：“考虑好了再回答。反正我都已经受了反噬了，那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砍，我不介意再多来几个。”
&esp;&esp;“各位，可别真当我是什么好说话的圣人菩萨。”
&esp;&esp;他人类拟态的双眼抬起，瞳仁似寂静结冰的海。
&esp;&esp;这一刻，所有信号生命都感受到了黎渐川的杀意。
&esp;&esp;他们死去的那位王也曾对他们释放过杀意，但那仅仅只是释放。那位王不是傻子，做不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不会为了杀他们而甘冒同类相杀的反噬，所以他们知道，那位王虽有杀意，却不会真的杀死他们。
&esp;&esp;可面对这个轻而易举捏碎了王“核”的新生儿，他们不确定了。
&esp;&esp;他们……真的了解他吗？
&esp;&esp;第561章 最终·潘多拉魔盒
&esp;&esp;气氛凝滞。
&esp;&esp;十个无法具体描述的生命与顶着人类拟态的黎渐川对峙着，一方庞大，一方渺小，那鲜明而强烈的对比，仿佛是某些史诗故事里所讲述的，人类与神话生物的战争。
&esp;&esp;在这些故事的末尾，战争的结局，往往会有仅剩的一个人类，作为世间最后一名英雄，独自面对无法战胜的天外来敌，洒下孤勇奋战的鲜血。
&esp;&esp;不过，眼下这片空间里上演的，并非是古老的史诗故事。
&esp;&esp;“十分钟太久了。”
&esp;&esp;法尔教授打破了这窒息般的压抑。
&esp;&esp;他显露出妥协的姿态，并开始谈判：“五分钟。”
&esp;&esp;信号生命们齐齐一愣。
&esp;&esp;“法尔教授！”
&esp;&esp;“您在说什么？五分钟也不行！我们凭什么要被他翻看意识！”
&esp;&esp;“他如果真敢再杀，那就直接动手！”
&esp;&esp;黎渐川含笑看着，没有回应，只故意让情绪完全被杀意浸染。
&esp;&esp;感受到这毫不遮掩的情绪，四周嘈杂的波段一顿。
&esp;&esp;信号生命们噤了声。
&esp;&esp;“好了。”
&esp;&esp;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到达顶点之前，法尔教授叹出了一口气：“不答应，你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esp;&esp;抽象的数学符号拟态扩散开无形的涟漪，既是在与黎渐川对话，又是在与其他的信号生命交谈。
&esp;&esp;对于信号生命来说，同一时间与多个不同对象交换信号，谈论不同的事情，是非常简单的操作。
&esp;&esp;他们完全不会像人类一样，陷入聊不过来的窘境。
&esp;&esp;“我明白你的意思。”
&esp;&esp;法尔教授对黎渐川道：“你想要‘真实’，一是因为你不想做王，可又不打算就这样放过漠视人类死亡且对你多有利用的我们，你需要惩戒我们，或拿捏些什么，二是因为你不信任我们，我们抱作一团，却把你当成了一把刀，排斥在外，你怀疑我们的用意，需要看看我们的意识。”
&esp;&esp;“所以，只要对你打开意识，就已经是给出了态度，付出了诚意，至于休眠时间是长是短，信号无意识散开时展现出来的秘密是多是少，其实都不是关键。”
&esp;&esp;“五分钟还是十分钟，对你来说，没什么差别，但对我们来说，差别很大。如果是五分钟的休眠，展现意识，我可以接受。”
&esp;&esp;“砍价对半砍，法尔教授，要不是我知道你应该是十九名死者里的那个俄国教授，我都要怀疑你是我们华国人了，”黎渐川道，“这个条件我可以接受，但我要增加一个附加条件。”
&esp;&esp;他扫过周遭的生命：“我要这里从今天起，不管是曾经的，还是以后会诞生的，只要是信号生命，就都要定期休眠，我也不例外。”
&esp;&esp;法尔教授闻言似乎惊了下，一时没有回答。
&esp;&esp;黎渐川也没急着催促。
&esp;&esp;“你的野心太大。”
&esp;&esp;法尔教授看穿了黎渐川的用意。
&esp;&esp;黎渐川也不否认：“你们既然自认为是高等生命，超凡飞升了，那就建立一个高等生命的社会，趁一切还在最初，操作起来还方便，这不好吗？”
&esp;&esp;法尔教授信号迟疑：“定期休眠，就等同于是定期向整个群体公开自己的思维意识，相当于不完全的一定程度上的思维透明，这好，也不好。”
&esp;&esp;“好处在于，在这样的规则下，这里的真实和沟通效率都会远大于人类世界。当所有同类的阴暗都或多或少袒露出来时，恶意就也算不上恶意，一切都会透明且可控，人类世界会存在的很多矛盾在这里也将消弭于无形。以此为基石，确实有可能会塑造出真正的先进社会。”
&esp;&esp;“而不好，则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