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黎渐川不乐意被它淹没。
&esp;&esp;他只想打碎那块该死的玻璃。
&esp;&esp;“快了……快了。”
&esp;&esp;他喃喃说着。
&esp;&esp;半个月后。
&esp;&esp;黎渐川完成恢复训练。
&esp;&esp;在各项指标确认正常后,他暂别宁准,动身离开了冈仁波齐。
&esp;&esp;行程的第一站,黎渐川选在了地中海。
&esp;&esp;多洛委托给他的那份录像带,是奇异物品中的实验品,可以在现实世界出现。黎渐川第一次将它取出,它便如多洛所说的一样,显现出了一个地址。
&esp;&esp;这个地址属于地中海沿岸的某座小城。
&esp;&esp;黎渐川抵达这座小城时已是傍晚,他用假身份入住了一家小旅馆,然后顶着一张伪装过的假脸,走向海岸线。
&esp;&esp;晚霞完全沉落前,他来到了一栋红瓦白墙的房子附近。
&esp;&esp;这栋房子的年纪明显不小,四处都是饱经风霜的痕迹,尤其门廊与阳台,掉漆严重,颇为陈旧。房子的主人大概也无力或无心维修,只任它这样垂垂老去,刻上岁月的伤疤。
&esp;&esp;黎渐川没有急着靠近这栋房子。
&esp;&esp;他停留在了房子对面的一家咖啡馆里。
&esp;&esp;咖啡馆很小,张桌子,没有店员,只有一个懒散的店主。黎渐川边慢吞吞地喝着咖啡,边和店主聊起附近的八卦。
&esp;&esp;对面房子里的故事自然而然地被囊括进了这场八卦里。
&esp;&esp;店主向陌生的异乡人念叨着生活不易的老婆婆,和这位老婆婆跑去大城市闯荡,一年多都未曾回来过,只会时不时往家里寄钱的小儿子。
&esp;&esp;“……当然,我们只是猜测,可这是有一定依据的,对不对?毕竟去那座大都市闯荡的年轻人不止卡斯特尔一个,可其他人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所以我们当然会忍不住去想,他或许没什么正经事业,更可怕一点,他可能在从事某些非法工作,这都不是全无依据的,对不对?”
&esp;&esp;“如果是你,你也会这么想的,小伙子。”
&esp;&esp;店主道。
&esp;&esp;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黎渐川又稍坐了一会儿,便结束了晚餐,起身结账离开。
&esp;&esp;走出咖啡馆时,黎渐川顿了顿脚步,看向店主,开口道:“太太,你有没有想过,神秘的卡斯特尔也许是一位守护世界的超级英雄?”
&esp;&esp;店主一愣,大笑起来。
&esp;&esp;出于对黎渐川这个离谱笑话的欣赏,她大手一挥,送了黎渐川一块小小的蛋糕作为他本次光顾的赠品。
&esp;&esp;黎渐川接过蛋糕,沉默片刻,也跟着笑了起来。
&esp;&esp;这天晚上,住在红瓦白墙房子里的,有着一个不着调的小儿子的老婆婆,迎来了一个很迟很迟的美梦。
&esp;&esp;梦里,她的卡斯特尔回家了,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他放下行囊,拥抱住她,告诉她,他再也不会远行,他将陪伴在她身边,直到这栋老旧的房子再见不到晚霞与月光。
&esp;&esp;黎明到来前,黎渐川将彻底发挥过能力的录像带带离了这栋房子的阳台,抹去了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
&esp;&esp;次日天亮,当地政府来到这栋房子,送回了卡斯特尔的骨灰。
&esp;&esp;他作为魔盒玩家,一直在为他的国家效力,直到死亡降临,才令他自由归乡。
&esp;&esp;在咖啡馆的店主惊讶,那栋房子的老婆婆失声痛哭时,黎渐川已经动身离开了这座城市。
&esp;&esp;他向欧洲而去,在一处华丽而荒凉的地方,远远地望见了一个骑士家族的墓园。
&esp;&esp;墓园最前方,是一块新立的墓碑,上面没有刻任何名字,只刻下了一行字,“一个被自由与信仰蛊惑,奉献了一切的坏蛋。”
&esp;&esp;他又来到非洲,于开罗见过“禁忌”,又在那家熟悉的小旅馆睡过一夜,与那张真实而又美好的照片打过照面。
&esp;&esp;之后,他辗转抵达一座被废弃在沙漠里的疯人院,据闻,它曾关押过很多大人物,包括“禁忌”的上一任首领。
&esp;&esp;在这座疯人院里,黎渐川遇到了red。
&esp;&esp;第423章 间奏
&esp;&esp;撒哈拉的风卷着黄沙,仿佛这片无垠的金色海洋泛起了朦胧的浪花。
&esp;&esp;天与地的交界处在毫无束缚的广阔空间里,扩成了无限广大的一线,落日余晖自这一线泻下,像是一颗巨蚌颤动着闭合不严的缝隙,窥见了一抹世界之外的红。
&esp;&esp;很快,这红淌落下一滴,自远处的沙丘滑来,伴随着一道野蛮而张扬的轰鸣声。
&esp;&esp;那是夕光。
&esp;&esp;亦是一名披着红色防沙头巾的女人。
&esp;&esp;她驾驶了一辆高大而狰狞的改装机车,扬着滚滚沙尘抵达,像一朵从沙棘里刺出的狂烈玫瑰。
&esp;&esp;“好久不见,kg。”
&esp;&esp;她干脆利落地停了车,跳下车座,勾开鼻梁上的防风镜,以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望向坐在院墙边长椅上的黎渐川。
&esp;&esp;黎渐川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esp;&esp;他早就察觉到了red组织的影子,尽管比起“禁忌”跟来的小尾巴,他们更加谨慎,更加隐秘,但很可惜,他们有着一位不太谨慎,不太隐秘,刻意张扬着向他发出会面邀请的首领。
&esp;&esp;“‘禁忌’果然还有你的人。”黎渐川道。
&esp;&esp;red无谓一笑:“没有才奇怪,不是吗?”
&esp;&esp;“看来你想起来了很多东西。虽然迄今为止,我都没有得到太多关于真实的碎片,但很明显,在我们上一次的会面里,你比我缺失的更多。”
&esp;&esp;她靠上摇摇欲坠的铁栏门,打量着黎渐川:“我听说了那局游戏,他们两个也在。”
&esp;&esp;red没有点明,但黎渐川很清楚,能让red以这种熟悉的口吻向他提起的两个人,只有沈晴和谢长生。red自称没有想起太多,可沈晴和谢长生明显不在未被想起的行列内。
&esp;&esp;“他们都还活着,”黎渐川道,“等到一切结束,就能恢复正常。”
&esp;&esp;即使red极大可能是友非敌,黎渐川也不打算对她透露太过详细的情况。
&esp;&esp;red也并不在意他的隐藏,只眉头一展,回道:“活着就行。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