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个男生跑我们家来，给我爸直接跪下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对不起我爸，求我爸别管他，他不值得什么什么的。那天我爸可难受了。”

&esp;&esp;孙校花毕竟是小女孩，说起往事来，难免絮絮叨叨，也没太多逻辑性。

&esp;&esp;她提到了当年那个男生，对她很好，就像个大哥哥一样，偶尔还会带糖给她吃。

&esp;&esp;那个时候孙校花正上小学，对那个男生先是害怕，后来就当自家大哥哥一样。

&esp;&esp;再后来……

&esp;&esp;“前几年，我爸爸忽然就不当班主任，调去当教导主任了。我妈还跟我爸爸大吵了一架。我爸爸之前是年级组长，还是学校里唯一评出来的优秀教师……我们学校虽然差，但我爸当老师的那会儿，全校的升学率最好的那几年，都是我爸带的毕业班争回来的。但我爸就是忽然不肯带班了。

&esp;&esp;我听我妈说，不当班主任和年级组长，奖金啊，升学率的奖励啊，乱七八糟的，少了很多收入。

&esp;&esp;但我爸爸就是不肯当了，也不知道为什么。”

&esp;&esp;“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你还记得么？”

&esp;&esp;“……叫韩克坚。这名字还是我爸给改的，说让他克服艰难，勇敢面对人生。”孙校花摇头：“那几年我爸爸对他可好了，有时候我这个当女儿的都很吃醋的，家里过年时候，学校发的带鱼，我爸爸都捡最宽的，给他留一份带回家去。

&esp;&esp;啊对了，他数学其实特别好，我爸说他其实学数学有天赋的，就是可惜，初中没好好学，到了我们学校，浪费了。

&esp;&esp;我记得，那两年，他经常被我爸爸带回来吃饭的时候，还辅导过我的数学作业。”

&esp;&esp;陈诺点了点头。

&esp;&esp;接下来小姑娘聊天就歪楼了，开始说一些学校里杂七杂八的事儿。

&esp;&esp;眼看小姑娘对送来的那份果盘很有兴趣，挑着果盘里配的小西红柿吃——嗯，那玩意儿在这个年代，还没有被称为圣女果，大家都还是叫小西红柿。

&esp;&esp;陈诺看着女孩儿兴致勃勃的挑光了小西红柿，有些百无聊赖，起身去让服务员又送了盘过来。

&esp;&esp;大约八点的时候，孙校花的手机响了。女孩有些紧张的接通，支支吾吾的说了几句。

&esp;&esp;陈诺听见女孩说：“……我和在同学家呢，嗯，林晓娜家啊……哦哦……我马上回来了……”

&esp;&esp;女孩挂断电话，陈诺不等她说什么，直接起身：“走，送你回家。”

&esp;&esp;送了孙校花到八中的教职工宿舍楼下，陈诺也没多说什么，看得出女孩有些腻腻歪歪的不舍得上楼，陈诺假装没看出来，掉头就走了，其实躲在不远处，看着女孩上楼，然后看着五楼的楼道灯也亮了，这才离开。

&esp;&esp;一个晚上的时间，陈诺把一些事情问明白了。

&esp;&esp;过程很简单，他就在八中附近的那些通宵网吧和电脑房里转了几圈，散了几包中华烟。

&esp;&esp;找网吧里和游戏厅里，那些穿着打扮，最像二流子的人套近乎。

&esp;&esp;几包中华烟散完了后，陈诺打听明白了。

&esp;&esp;韩克坚，外号韩大壮，也叫大壮哥。

&esp;&esp;嗯，曾经在街上混的那个圈子里，赫赫有名。

&esp;&esp;曾经的意思是，这个人已经死了。

&esp;&esp;被人捅死的。

&esp;&esp;大概四五年前，一天晚上，被人捅死在了一条小巷子的垃圾桶后。十几刀！

&esp;&esp;也就是那一年，老孙不再当班主任，不再教学生，心灰意冷的去做了个每天混日子的教导主任。

&esp;&esp;陈诺一下子就明白了些什么。

&esp;&esp;··

&esp;&esp;第二天，老孙踩着点走进教室，看见陈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的时候，老孙欣慰的笑了笑。

&esp;&esp;陈诺也盯着老孙笑了一下。

&esp;&esp;哪怕是老孙找茬儿一样的，又分派陈诺放学当值日生打扫教室，陈诺也没半点不满意。

&esp;&esp;他已经读懂老孙的用意了。

&esp;&esp;在老孙看来，陈诺是一个因为家庭困扰而孤僻的学生，那就不能让这只迷途的羊羔离群。

&esp;&esp;不管是参加操场的扫雪队，还是让他当值日生，这些做法，并不是夹带针对报复……好吧，多少也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