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掺杂的高大男人，脊背直了起来，不紧不慢稳稳当当的蹬着二八大杠。

&esp;&esp;后面扩大的后座上，跨坐着一个白发老太太，手里握着一个彩色气球，满脸笑意。

&esp;&esp;维多利亚港的海水，将时间荡漾开，黑白须发慢慢变黑，老太太的发白蜕变成黑色，身子慢慢变小，变小，变成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

&esp;&esp;小姑娘在后座颠着，笑着，银铃般的笑声撒在中环路上，撒在维多利亚港，撒过了西九。

&esp;&esp;小姑娘说：“爹，我们回去带上娘一起吧。”

&esp;&esp;前面的男人脸上一丝皱纹也无，洒脱，飞扬，乃至跋扈。

&esp;&esp;这世上，没有他怕的事情。

&esp;&esp;他转头笑着说：“好啊。”

&esp;&esp;小姑娘惊讶的指着前面：“爹，小心，要撞上了。”

&esp;&esp;男人哂然一笑：“撞不上，看爹的。”

&esp;&esp;自行车一个漂亮的漂移，链子好悬被蹬掉。

&esp;&esp;小姑娘咯咯的笑了起来。

&esp;&esp;她一点不怕，有她爹在，她就不会有危险。

&esp;&esp;退回去的时间忽然开始前进。

&esp;&esp;车水马龙更盛，高楼大厦迭起，人口愈发稠密臃肿，闪亮的广告牌上显示时间：1992。

&esp;&esp;84岁的赵灵均拎着根拐杖猛抽一个混混：“你他妈一个社区的区霸，妄称什么扛把子。我扛你奶奶个腿儿……”

&esp;&esp;“太奶，你消消气，这狗东西不长眼，再打出人命了。”

&esp;&esp;赵灵均手掌一颠，拐杖换把。

&esp;&esp;小混混咋舌，这哪是拐杖，这分明就是摆设给别人看的。

&esp;&esp;这老太太头发都白了，竟然一挑五不落下风。

&esp;&esp;赵念真腿脚也很利索：“大姐，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esp;&esp;赵灵均得意道：“大姐带你回来看看，你的老房子要被拆了，留不住了。”

&esp;&esp;赵念真走进小院，这里已经长满了杂草。

&esp;&esp;当年她爹种的花草树木，却早已被拔除。

&esp;&esp;赵念真说：“大姐，81年那会，咱爹带我回来一趟，骑着自行车带我转中环，一晃十多年。”

&esp;&esp;赵灵均将拐杖在地上顿了顿：“你们都说爹最宠我，可后来爹根本不管我，他怎么没带我到处溜达溜达呢？”

&esp;&esp;“大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