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哥哥没有哭,她反而先流泪了。
&esp;&esp;林苏轻轻擦掉她的泪:“走吧,回家!”
&esp;&esp;穿过繁华的街道,前面是一处大庭院,背靠后面的高山,左邻万里长江水,怎么看也是一处繁华地,然而,门前的野草丛生,一只野狗孤独地觅食,瞬间将一座侯府的破败完美刻画。
&esp;&esp;伴着吱呀一声凄凉的门轴转动声,林苏踏入了昔日的定南侯府——他这具肉身的家。
&esp;&esp;空旷的前院没有人,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疯长的野草,掩盖着昔日的辉煌。
&esp;&esp;进入后院,一个丫头模样的人踏出了正堂,目光一落到林苏脸上,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三公子……夫人,三公子回来了!”
&esp;&esp;她身后的正堂里面传来“哐啷”一声,似乎打翻了什么东西,很快,一个大约四五十岁年纪的妇人在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搀扶下,从里面出来,一看到林苏就激动了,她苍白而憔悴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缕病态的红霞,眼中也流下了热泪,抢上几步一把抓住林苏的双手,泣道:“三郎,你终于回来了,娘生怕这一病离你而去,见不到你最后一面……”
&esp;&esp;感受着她澎湃的心潮,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温度,林苏的心头也悄然泛起涟漪,如果他有写日记的习惯,也许会这样写下:
&esp;&esp;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八十三天,我回到了前身的家。
&esp;&esp;侯府已然破败得看不到半点希望,每个人似乎都已经走到了末路穷途。
&esp;&esp;理论上我与定南侯府没有任何关系,但也许是血脉有着神秘的牵引力,我分明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与手足之情。
&esp;&esp;船行万里,终有归路,我这条漂泊之舟,回港了!
&esp;&esp;侍女小桃端来的稀汤粥,清亮可见底,另外还有两只窝窝头,黄黄的,硬硬的,如果拿到林苏曾经的那个世界,只怕狗都不吃。但林苏和小夭大口地吃了,吃饭的过程中,母亲还一直抓着他的衣襟,似乎生怕一松手,他就跑了。
&esp;&esp;吃完了饭,旁边的二哥轻声道:“娘,三弟这也回来了,你也可以放心了,待孩儿再为娘写上一篇《导气文》,助娘身体早日康复。”
&esp;&esp;“二郎,你也不宜操劳过度……”
&esp;&esp;“放心,娘,孩儿还撑得住!”
&esp;&esp;他掏出一张金色的纸,墨盒打开,室中弥漫出一缕奇异的清香,二哥笔落金纸之上,写下一篇文……
&esp;&esp;“天地之气,文道之雄,人以骨立,气入人中……”
&esp;&esp;金光弥漫,窗外的夕阳消减,似乎夕阳都融入了这篇文字中。
&esp;&esp;而二哥的脸色一点点苍白,写得无比的吃力,似乎落在金纸上的每个字,都在吞噬着他的精力,文过半,金光摇曳,他的笔尖也颤抖了起来,随着最后一笔落下,二哥身体摇摇欲坠。
&esp;&esp;小桃解开母亲颈部的扣子,她颈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字迹,“天地之气,文道之雄……”层层叠叠,颜色深的带点淡红,颜色浅的已经接近消逝。
&esp;&esp;这篇新的文字贴上母亲的颈部,金纸上的文字完全消逝,转移到了母亲的颈部,母亲苍白的脸色变得潮红,轻轻吐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
&esp;&esp;林苏看得好不惊奇,这就是文道伟力,还能治病?
&esp;&esp;二哥慢慢站直:“三弟,娘睡了,你跟我去祠堂,给爹爹上柱香吧。”
&esp;&esp;爹爹被斩首之时,林苏身在云溪宗,连消息都没有得到,此刻回到家中,自然该给爹爹上柱香。
&esp;&esp;第5章 花魁辞楼
&esp;&esp;祠堂里庄严肃穆,灵堂之前,林家列祖列宗的牌位共分十层,高低错落,代表着林家两百年来十代祖宗,林苏目光从上而下……
&esp;&esp;大苍国镇北将军林西良……
&esp;&esp;大苍国骠骑大将军林立军……
&esp;&esp;大苍国晓勇伯骠骑大将军林万方……
&esp;&esp;林家两百年将门,代代将军,唯有一个例外,就是最下方、最中间的一个牌位,上面只有七个字:林定南大人之灵。
&esp;&esp;这就是他爹爹,原本也是定南侯,血雨关统帅,但被剥官夺爵,灵牌之上,只有一个名字,没有任何头衔。
&esp;&esp;二哥一柱香插入爹爹前面的香炉之中,嗵地一声跪下:“爹爹,你上路之时,三弟没能赶回,今日来给你上香了,爹爹放心,不管风云变幻,不管世事千秋,只要孩儿有一口气在,必定护母亲和兄弟周全!”
&esp;&esp;磕了九个头,他慢慢起身:“三弟,你来!”
&esp;&esp;林苏将手中香恭敬地插上香炉,也磕了九个头,慢慢站起。
&esp;&esp;“二哥,爹爹到底因何而死?”
&esp;&esp;二哥眼中射出愤怒之光,说了很多……
&esp;&esp;林家的情况其实是封建社会的一个通病……
&esp;&esp;武将的职责是杀敌保边,对外态度就是战。
&esp;&esp;文官坚信儒家经典感化,对外态度软弱而暧昧。
&esp;&esp;形成了文武对立的政坛大环境。
&esp;&esp;文官把控话语权,武将日渐边缘化,到后来形成了武将不上朝的奇葩局面,在民间,武将甚至沦为低贱的代名词,整个社会,重文轻武。
&esp;&esp;在这种大环境之下的将门,没有人敢冒失,林定南更不是冒失之人,他深知官场险恶,向来是谨小慎微行事,夹着尾巴做人,才封了个侯爵,然而,还是天有不测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