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是你?”
&esp;&esp;“是你?”
&esp;&esp;两人几是同时开口,却含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esp;&esp;于南宫珝歌而言,是意外。
&esp;&esp;而他的问句里,更多的是探寻。
&esp;&esp;他的声音也是淡而凉,与他周身的气场一样,仿佛寒冰凝结而成,不带半分情感,南宫珝歌能从他的声音里读出他的情绪,还要归结为……前世那一段短暂而深入的过往。
&esp;&esp;便是这一点浅浅的情绪,南宫珝歌刹那间已明白了很多事。那日虚无中冷淡微寒、让她觉得熟悉却又记不起的嗓音,不正是眼前人的么。
&esp;&esp;而此刻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也足以解释,她神识偶遇的的确是他,并且,那不是梦境,不是妄想。
&esp;&esp;安家少主,安浥尘。
&esp;&esp;南宫珝歌眼眸微沉,犹如重复般,“是你?”
&esp;&esp;两人仿佛打着暗号般,说着只有彼此心知肚明的话。
&esp;&esp;她清晰地看到,在这两个字出口之后,安浥尘的眼角轻微地跳了下,一双原本就清冷的眼眸定定地落在她的脸上,却是仿佛多了几分情绪。
&esp;&esp;“跟我走。”安浥尘的声音飘过,没有强势的命令也没有理由,淡的仿佛可以随意地忽略,随意地拒绝。
&esp;&esp;南宫珝歌不过微一沉吟,心中已有了决定,“给我一个理由。”
&esp;&esp;安浥尘眼眸从她脸上挪开,背手而立,衣袂被夜晚的风吹动,卷起舒张,除了这抹动静,再无任何声息。
&esp;&esp;他不想回答,也不需要回答,他只是在等一个答案。
&esp;&esp;走,或者不走。
&esp;&esp;南宫珝歌心头苦笑,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冷,觉得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当真是半个字也懒得说。
&esp;&esp;而君辞,显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我跟你去。”
&esp;&esp;南宫珝歌却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能保证,自己的自制力能够做到不碰你。”
&esp;&esp;她真正不能保证的,是君辞气息勾动的魔气,她还能压制多久。
&esp;&esp;君辞的眼底掠过一抹自责,终究还是点了点头,“好。”
&esp;&esp;他想要保护她,就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esp;&esp;“放心,我很快回来,替我告诉他们,抱歉不能陪你们回门了。”南宫珝歌的心底,也是有些愧疚的。
&esp;&esp;君辞微笑,温柔摇头。
&esp;&esp;南宫珝歌脚尖一点落在了房檐上,就在安浥尘身旁不远处,“走。”
&esp;&esp;安浥尘身影未见动作,人已凌空而去,似翩跹仙子月下归鸿。南宫珝歌脚尖一点,追随着他的脚步,转眼间消失在黑色的夜空里。
&esp;&esp;第152章 安家家主
&esp;&esp;其实在这一世,南宫珝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再有踏入安家大门的一天。甚至连安浥尘这个人,都在诸多繁忙事务之中逐渐淡化了身影。
&esp;&esp;当看到他站在大门前,手指幻化开启的阵法时,她一时间有些恍惚,恍惚自己是不是回到了上一世。
&esp;&esp;还记得前一世,她为了突破自己的境界,达到无欲无求的状态,想方设法找到了安家,第一次见到这位少主。
&esp;&esp;安浥尘是安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修的便是无情道,因为唯有断绝七情六欲,他才能去窥探天道。但是他的功力停滞在了最后一层境界中,迟迟无法突破。最后他才知道所谓无情之道,唯有先有情才能断情无情。而他天生冷情,未曾动过情念,也就无法突破。
&esp;&esp;在得知了南宫珝歌的来意后,他不过一个迟疑便答应了她的请求,两个人仿佛在对的时间,遇到了合适的搭档般,彼此都明白对方是最为合适的那个人。
&esp;&esp;那时候安浥尘提出的唯一条件,便是她放下帝君的身份来安家修行。一则因为安浥尘守着家规不愿出安家。二则皇家杂气太重,并不利于修行。而这个要求,南宫珝歌也答应了。那是她第一次踏足安家,也是最后一次。
&esp;&esp;安浥尘带她去了他的修行之地,一处冷清却又安宁的山中,两人彼此接触,犹如寻常人一般接近,却又似情人般生活。他们都在接触着自己从未涉及过的一面,就是简单而纯粹的生活,然后了解对方。两人结下血印之誓,比之寻常夫妻,又多了一层精神的羁绊。
&esp;&esp;在三个月后,他们之间已是亲密无间,甚至能够如夫妻般随时戳破那层窗户纸的时候,安浥尘带她去了最后一个地方,一处寒冷而凄凉的冰封雪山中。在那里,他们解开彼此的衣衫,肌肤相亲气息交融,却要无数次引起内心的火焰,无数次压抑和克制,在不断地试探与压制中,最后突破心头的那一点情爱之心,将世俗、将情感彻底尘封。
&esp;&esp;在那三个月中,南宫珝歌一直觉得自己与安浥尘都是极为克制和掌控的人,她认定了自己可以做到无数次的停下,无数次的压制。而安浥尘她更是从未担心过,他的清冷,他的无情无欲,是她见过最为强大的人。
&esp;&esp;可就在最后一次,南宫珝歌拥着他的身躯,心头的魔血却突然不受控制,君辞与秦慕容的死,帝君凤后的相继离开,尘缘未断却无人在身侧的凄凉,一瞬间侵占了她所有的思维。而怀中这个清寒的身躯,却仿佛是她唯一的微暖,她拥着不愿撒手,理智强行地压制着魔血,最终导致了走火入魔失去意识。
&esp;&esp;当她再醒来时,筋脉突破功力精进,那些心魔早已成为不了桎梏,眼前的安浥尘早已是一袭白衣,平静而冷然地望着她。她想当然地认为,在那凶险的一刻,她与他最终突破了所有,随后她告别安浥尘离开安家,此生与他不复相见。
&esp;&esp;不仅是不复相见,甚至连安浥尘的名字都逐渐从她的记忆里消失,他的容颜也渐渐模糊,唯一的印象不过是他那眉间的一点朱砂鲜红如血,成为他留给她的最后一点印记。
&esp;&esp;如果她不是那么搞笑的突然死亡,如果她不是尚残留一丝魂魄游荡,她只怕永远也看不到,雪山之中他喷出的那口鲜血,染红雪花朵朵似梅,绝艳凄凉的模样。
&esp;&esp;他与她的牵绊未断,血誓在他们身上依然存有烙印,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一场最后的突破,他们之间只有一个人成功了……
&esp;&esp;南宫珝歌怎么会不明白,走火入魔的是她,最后成功的人是她,而最有可能突破的安浥尘,因为血印牵绊一生止步境界之前。唯一的可能,就是安浥尘以全身功力,帮助了当时的她,但这种付出与帮助,意味着他在世俗情感面前,失败了。
&esp;&esp;她的死牵动了他的情绪,那一口血,是血誓带来的牵挂,也足以代表,他在那分别的十几年间,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