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南扶光躺回了稻草床上。
&esp;&esp;指尖蹭蹭按下去的双面镜背后铭文纹路,她摁着双面镜,问那边的人为什么无缘无故挂断通话。
&esp;&esp;过了一会儿那边才回她。
&esp;&esp;【正事说完了,废话也得听?】
&esp;&esp;南扶光举着双面镜盯着杀猪匠发来的短讯息,怎么读都读出一股生硬的味道,遣词是毫无问题的,就像他时常勾起的唇角笑容温和——
&esp;&esp;但内在的气氛,却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生疏。
&esp;&esp;捧着双面镜,蹙眉。
&esp;&esp;南扶光又翻身坐起来,在牢房里转了个圈圈。
&esp;&esp;所以她真的很需要出去,她在第一时间,已经开始厌烦了被关在这猜测双面镜里的人又在闹什么脾气。
&esp;&esp;直到手中双面镜再次震动。
&esp;&esp;【要去找他吗?那个谁。可以去。】
&esp;&esp;……这个吃了粑粑似的语气。
&esp;&esp;南扶光思来想去,回他:【你连人家叫什么都没记住,找什么找?找骂倒是挺合适的。】
&esp;&esp;那边回了个,【哦。】
&esp;&esp;就这一个字,回的挺快。
&esp;&esp;【那不去了。】
&esp;&esp;南扶光举着双面镜看了半天。
&esp;&esp;神奇地又觉得他好像又不冷漠了。
&esp;&esp;“?”
&esp;&esp;简直闹鬼。
&esp;&esp;……
&esp;&esp;夜幕降临时,南扶光再次呼入了杀猪匠的双面镜,那边接起来,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打断。
&esp;&esp;“监工。要么你辞职。”
&esp;&esp;语气过于理直气壮。
&esp;&esp;男人摸了摸鼻尖,将她挂在了腰上。
&esp;&esp;往彩衣戏楼走时,他们诡异的难得陷入沉默没有闲聊,这很不寻常,尤其是当今日份最后话题停在无幽这个八卦上。
&esp;&esp;这杀猪的连谢从偶尔蹬鼻子上脸都能调侃她半天。
&esp;&esp;但南扶光也没主动提起这茬,就像是他们已经有了什么约定——
&esp;&esp;这般不得了的默契。
&esp;&esp;到了彩衣戏楼,印票的小窗口还有运作响动,负责操作的打杂杂役无精打采地与杀猪匠打了个招呼,手中握着一大把印好了没填写日期的新票。
&esp;&esp;“预定号都快到明年开春了,根本印不过来。”
&esp;&esp;那杂役抱怨。
&esp;&esp;“真是该死。”
&esp;&esp;起初,南扶光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esp;&esp;彩衣戏楼尚未解散,对外只言通知暂停营业整顿。
&esp;&esp;据说渊海宗附近无论修士还是普通凡人对此暂停营业很有意见,当南扶光听到到凡人并没有因为“那些演出灵兽曾经可能是人”感到震惊与害怕,相反正兴奋摩拳擦掌想要以全新的视角观赏表演时,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esp;&esp;杀猪匠就这样带着三观动摇此时如同哑巴似的云天宗大师姐路过一个空空如也的笼子——以前是用来关那些蛮蛮鸟的,南扶光清楚的记得打斗中笼子破了个大洞。
&esp;&esp;现在已经修补好了。
&esp;&esp;被修了,这说明笼子还有使用的必要。
&esp;&esp;还会有新的灵兽被关进去。
&esp;&esp;意识到这一点,南扶光更加沉默如被摁下消音键。
&esp;&esp;“——嗳,馄饨摊老板,你来啦!”
&esp;&esp;身后传来的一声吆喝打破现场过于沉重的气氛,杀猪匠垂眼一瞬,而后抬眼,转身时唇边挂上温和微笑,看着不远处凑上来的渊海宗修士。
&esp;&esp;来人正是阿福。
&esp;&esp;正如之前同南扶光说的,哪怕是外门弟子,作为渊海宗弟子,平日里阿福也并不需要到彩衣戏楼来。
&esp;&esp;“只是你懂啦,太阳姑娘前日弄出那老大般动静,灵兽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如今还有些没抓回来哩!有些杂役便不敢来了,彩衣戏楼现如今人手不足,便抽调我们过来帮忙。”
&esp;&esp;矮胖的修士憨笑着,露出一口白牙,竖起三根手指。
&esp;&esp;“实在是林少阁主支了三倍的薪酬,否则我也不想来,总觉得如今这地方阴森得很!”
&esp;&esp;杀猪匠笑而不语。
&esp;&esp;任由那阿福自来熟般推着他往深处走。
&esp;&esp;阿福显然没注意到杀猪匠挂在腰上的双面镜,问他如今太阳姑娘如何,杀猪匠真诚回答:“不如何,我正邀请她越狱,她不同意。”
&esp;&esp;这般“她不知好歹”语气让双面镜中人咬碎了一口牙,然而阿福却当他在说笑,当真笑了两声:“之前还不知道,现在才晓得原来她便是云上仙尊那未结契道侣……如此这般我也是放下心,想必有仙尊在,渊海宗就算暂时把她关押,也必然不敢对她如何不客气。”
&esp;&esp;杀猪匠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esp;&esp;此时两人路过那拥有数条冰原鲛的巨大水缸,那是唯一一个在那场大混乱中完整保存下来的东西,此时听见杀猪匠与阿福的脚步声,数条冰原鲛泼水而出,趴在水缸边缘好奇地往下望。
&esp;&esp;它们皆化作女子面孔,看似于普通少女无异——
&esp;&esp;唯有混沌的眼珠与往下吧嗒吧嗒滴水的鼻尖与发梢,还有水缸边缘时而于水草后隐秘摇摆的巨大鱼尾阴影,暴露它们实则非人。
&esp;&esp;杀猪匠压根未看那些兴致勃勃看过来的冰原鲛,他一边与阿福搭话一边捡起装满了沙丁鱼的银桶,转而走向架在水缸边的梯子。
&esp;&esp;鱼尾摆动更加频繁兴奋。
&esp;&esp;阿福笑着说:“看来冰原鲛也喜欢英俊的雄性哩!”
&esp;&esp;杀猪匠笑了笑,抬起头看过去——
&esp;&esp;当他的漆黑深邃的瞳眸扫过那几条蠢蠢欲动的冰原鲛,一瞬间它们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离开了水缸边缘,“哗啦”溅水声中,几条鲛争先恐后地深入水缸深处!
&esp;&esp;站在水缸边,被淋了个落汤鸡的阿福“呸呸”吐出腥咸的海水,大骂搞什么!
&esp;&esp;杀猪匠顺利且敷衍地爬上梯子将小桶里沙丁鱼尽数倒入水缸,那些冰原鲛却再也没有出现,他拎着空桶靠在梯子边缘:“上次投喂时被她们拉入水中,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