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童——
&esp;&esp;是对的吗?
&esp;&esp;牺牲一人,完成三界六道之大同,求得太平之盛世。
&esp;&esp;“师尊……”
&esp;&esp;“嘘。”
&esp;&esp;女子指压唇边。
&esp;&esp;“是修仙界愧对于黄苏,但有些事,不可知之不可为而不为……傻徒弟,不要怪罪埋怨前辈们曾经做过一两个看似错误的举动不够光明磊落,拔出剑刺向友人的那一刻,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比任何人都愧疚与痛苦?”
&esp;&esp;……
&esp;&esp;大概是前尘往事过于震撼,有好一会儿宴几安都没有再发出声音,他如一尊雕像呆呆坐在那,仿佛真正的入了道。
&esp;&esp;倒是道陵老祖等得打了个几个呵欠,鱼竿握在手中始终毫无动静,她倒也是好耐心等着她的呆徒弟开窍。
&esp;&esp;终于等得天地混为一体,日月轮替之息,云上仙尊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终于抬眸:“师尊此次入梦,所为何事?”
&esp;&esp;道陵老祖盯着水面。
&esp;&esp;“当年以黄苏之骨埋葬于云天宗土地之下作为代价,三界六道停战止戈,终于换得片刻喘息。”
&esp;&esp;她缓缓道,“最近三界六道可还安稳?”
&esp;&esp;宴几安惘然一瞬,而后垂首,不语。
&esp;&esp;现如今三界六道皆以云上仙尊为尊,他在仙盟盟主段从毅面前尚可不低头,来去自如,几时有人见他这般示弱?
&esp;&esp;道陵老祖却不看他,未叫他起,只收敛一些笑意淡道:“云天宗依潭傍山而立,轨星阁背靠陶亭,以上皆是云上仙尊眼皮子底下要守着的东西……现如今如何,没守住么?”
&esp;&esp;“轨星阁里的东西被人夺走了,那人出手诡奇,再加我身上有伤,并未能够阻止他。”
&esp;&esp;宴几安道,忽而想起来些什么,猛然抬头,瞳眸微缩。
&esp;&esp;“是那个人——?”
&esp;&esp;但这理应并无可能……
&esp;&esp;以道陵老祖先前描述,云天宗禁制是以黄苏骸骨立下,千百年来非应允,哪怕是哪个人也不可能闯过那道禁制。
&esp;&esp;更何况那人已经消失了很久了——
&esp;&esp;水面上的浮漂微动,道陵老祖一提手腕,只见鱼线尽头系一直钩银针,上无鱼获。水波荡漾中,鱼线划出一道弧线,银针在半空中折射冰冷光泽。
&esp;&esp;“那人来历不明,本身非三界六道生物,行踪诡异,目的不明,能力亦完全未知,云天宗广招门徒,宗门弟子流动来去自如,他冒名顶替或蛊惑意志不坚定的宗门弟子并非难事。”
&esp;&esp;道陵老祖收了鱼竿,随手将鱼竿扔至脚边。
&esp;&esp;“你真是迟钝得叫人心痛,净潭下的骸骨早先轨星阁的手部骸骨已经被人取走了,你以为那夜天空异象是为何?”
&esp;&esp;道陵老祖嗓音低沉,伴随着四周风起云动,刚攀升的月被乌云遮蔽,女子半张艳丽容颜掩藏在阴影之下。
&esp;&esp;眉眼渐显锋利。
&esp;&esp;“净潭下‘黄泉之息‘被取出之后,云天宗弟子突破爆体自裁;再又一日,轨星阁最后一部分‘黄泉之息‘也被硬生生抢走,从此修仙界接触到当年隐秘修士越来越多,爆体自裁现象遍布整个修仙界——而你,我的好徒弟,在你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你却一无所知!你竟还以为只是丢了轨星阁那部分!”
&esp;&esp;女子声音提高,几近叱责。
&esp;&esp;宴几安一怔,断然屈身下跪。
&esp;&esp;“至你闭关,黄苏的骸骨早已尽数移出云天宗,如今云天宗净潭干涸,其他宗门镇宗物也陆续受到影响,修仙界已处于动荡——”
&esp;&esp;道陵老祖猛地一顿,而后深呼吸一气,缓缓瞌上眼。
&esp;&esp;“你亦懂抑而后发的后果,为师今日入你梦境,不过是恐慌未来混乱局面,提醒你接下来务必打起十二万分小心提防……那人不知何时回来,更不知为何目的潜入云天宗,但今日‘黄泉之息‘落入他手,凭你之力必无再夺回的可能。”
&esp;&esp;“师尊!”
&esp;&esp;见爱徒面浮焦虑与不甘,道陵老祖却并未安抚,只是指尖拂过那被废弃的鱼竿,最终转而伸手将其扶起。
&esp;&esp;“我们并不是全无希望,如今神凤已然降世归位,只是肉体凡胎等待洗练,待陨龙秘境开启,你早日取回那真龙龙鳞予她洗髓炼体……”
&esp;&esp;她停顿了瞬息。
&esp;&esp;“复苏沙陀裂空树,是拯救这乱世的唯一解。”
&esp;&esp;宴几安始终垂首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