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知道不该隐瞒你……”他下意识放轻声音，“但你相信我，我是真的想救你出来。”
&esp;&esp;姜蘅不吱声了。
&esp;&esp;她不确定贺兰攸的话是真是假，但她也明白，贺兰攸没有害她的心思。
&esp;&esp;否则他没必要故意留下这面镜子，更没必要把假死术给她用。
&esp;&esp;但这又让她产生了新的困惑。
&esp;&esp;贺兰攸为什么要对她这么上心？说实话，他看起来不太像是那种古道热肠、行侠仗义的人……
&esp;&esp;考虑到现在不是推心置腹的好时机，姜蘅决定把这个问题留到以后再问。
&esp;&esp;她小心地看了眼周围，低声道：“你先告诉我这个镜子应该怎么用？”
&esp;&esp;她可不想再像先前那样，藏在身上好好的突然就启动了。
&esp;&esp;虽然这次可以靠装病蒙混过去，但下次可就说不准了，温岐又不傻，每次都装病的话，迟早会被他看穿的。
&esp;&esp;见姜蘅迅速从低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镜子那头的贺兰攸也随之松了口气。
&esp;&esp;“很简单，触摸镜面就行。”他说，“一般来说，只要你触摸镜面，我这边就能察觉到，但以防你不小心碰到……”
&esp;&esp;姜蘅：“我们定个暗号？”
&esp;&esp;贺兰攸笑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esp;&esp;姜蘅认真想了想：“那就敲击镜面三下，再从左到右擦拭一遍，这个怎么样？”
&esp;&esp;连起来算是四个动作了，就算真的误触，也不可能这么精准。
&esp;&esp;“好，以后就按这个来。”贺兰攸补充道，“还有，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话，可以直接在镜子写字，我也能看到。”
&esp;&esp;姜蘅微讶：“怎么写？就用手指比划吗？”
&esp;&esp;“就用手指比划。”贺兰攸说着，将指尖放到镜面上，“像这样。”
&esp;&esp;他的手上没有墨，也没有水，但随着指尖的划动，镜子上却神奇地浮现出两个字——姜蘅。
&esp;&esp;“看懂了吗？”写完后，他吹了一下镜面，这两个字瞬间像云雾一样消失了。
&esp;&esp;姜蘅感觉很新奇：“这个镜子是什么法宝吗？怎么这么厉害？”
&esp;&esp;又能通话，又能视频，还能在上面写字。
&esp;&esp;简直比平板电脑还好用。
&esp;&esp;“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真正起作用的是贺兰家的秘术……”贺兰攸笑了一下，“以后我会教你的。”
&esp;&esp;贺兰家的秘术，可以随便教给外人吗？
&esp;&esp;姜蘅不是很懂他们修真界的规矩。
&esp;&esp;“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esp;&esp;刚问完这句，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旋即噤声，转而用手指在镜面写下几个字。
&esp;&esp;【你还会再回来吗？】
&esp;&esp;对面的贺兰攸明白她是在避免接下来的对话会被妖兽听见，于是也改为写字。
&esp;&esp;【会。】
&esp;&esp;【但是没那么快，需要你再支撑几天。】
&esp;&esp;姜蘅不怕支撑几天，就怕没有期限，连个盼头都没有。
&esp;&esp;她很清楚贺兰攸没有救自己的义务，于是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默默点头。
&esp;&esp;【好，我明白了。】
&esp;&esp;她明白什么？
&esp;&esp;贺兰攸看着她温顺安静的面孔，忍不住猜测，她是如何发现妖兽的真面目，又是如何度过这段时日的？
&esp;&esp;那只怪物会折磨她吗？
&esp;&esp;他在镜面上飞快写字。
&esp;&esp;【他知道你发现他是妖兽这件事吗？】
&esp;&esp;【知道。】
&esp;&esp;姜蘅神色悲催。
&esp;&esp;【第二天就来审问我了……】
&esp;&esp;【审问？】
&esp;&esp;贺兰攸漆黑的眼瞳闪过一抹戾色。
&esp;&esp;【他虐待你了？】
&esp;&esp;【那倒没有。】
&esp;&esp;姜蘅立即摇头。
&esp;&esp;【那他是怎么对你的？】
&esp;&esp;怎么对她的？
&esp;&esp;姜蘅垂下眼帘，认真想了想。
&esp;&esp;除了最初的“审问”，之后温岐对她和之前并无区别。
&esp;&esp;温柔地安抚她，细致地照顾她，耐心地陪伴她。
&esp;&esp;但她还是能感觉到……威胁。
&esp;&esp;不是因为那条蛇尾，也不是因为他不经意流露出的压迫感。
&esp;&esp;是他看她的眼神。
&esp;&esp;仿佛湖面下的暗流涌动，看似平静无澜，但她能感觉到，有什么正在酝酿、积聚，很快便会将她吞食殆尽。
&esp;&esp;姜蘅确定这不是她的妄想。
&esp;&esp;【他对我很好，但我觉得，他好像快要忍不住了。】
&esp;&esp;贺兰攸疑惑。
&esp;&esp;【忍不住什么？】
&esp;&esp;姜蘅无奈叹气。
&esp;&esp;【忍不住吃掉我！你不知道上古妖兽喜欢吃人吗？】
&esp;&esp;看到这行字，贺兰攸一时陷入了沉默。
&esp;&esp;上古妖兽喜欢吃人？这种说法他倒是第一次听说……
&esp;&esp;他微微挑眉，正在思索要不要把自己了解的信息告诉姜蘅，姜蘅忽然神色微变。
&esp;&esp;她什么都没说，抬手在镜面上飞快地敲动三下，然后指尖一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镜子塞到了岸边的衣物下面。
&esp;&esp;雾气氤氲，远处的竹林小径上传来由远至近的脚步声。
&esp;&esp;姜蘅下意识绷紧身体。
&esp;&esp;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非常熟悉温岐了。
&esp;&esp;无论是脚步声、敲门声，甚至是靠近的呼吸声，只要来源于他，她都能瞬间分辨出来。
&esp;&esp;这就像是某种条件反射。
&esp;&esp;有关于他的一切，都能让她愈发敏锐。
&esp;&esp;很快，雾气中出现一道影影绰绰的修长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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