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月如酒靠近他,小声与他说着东洲三山在布置法阵上的习惯与特征。
&esp;&esp;陈溯雪一边摆弄着手里的药草,一边心不在焉听着,目光不时朝滕香瞥去一眼。
&esp;&esp;月如酒:“……”
&esp;&esp;他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话题一转,便转到滕香身上,声音更小地委婉劝道:“强扭的瓜不甜。”
&esp;&esp;陈溯雪看了一眼月如酒,“没扭下来吃你怎么知道就不甜?”
&esp;&esp;月如酒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一些:“你脑袋瓜不都被拧了吗?”
&esp;&esp;陈溯雪:“……”
&esp;&esp;他面无表情道:“今晚的鸡没有你的份了。”
&esp;&esp;月如酒默默闭上了嘴巴,决定今晚上做一个哑巴。
&esp;&esp;陈溯雪处理好手头的药,便朝滕香走过去。
&esp;&esp;“吃了这个。”
&esp;&esp;滕香睁眼看过去,陈溯雪坐在她身旁,手里捏着一颗丹药,她没搭理。
&esp;&esp;陈溯雪晲着她精致却苍白的脸,磨了磨牙,没好气道:“助眠疗伤的,方便恢复记忆,早点恢复了,我也可以早点给你解除巫蛇印,我都是狗了,你以为我很想和你有什么关系?”
&esp;&esp;这话堪比神旨,滕香抬手捏过丹药,张嘴吃下。
&esp;&esp;“不怕我下毒?”
&esp;&esp;滕香长睫毛下眼睛眨了一下,淡声道:“你会比我先死。”
&esp;&esp;陈溯雪盯着她看了会儿,将一瓶伤药递到她手里。
&esp;&esp;滕香不明所以,不说话,只看着他。
&esp;&esp;陈溯雪往身后山壁靠去,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道:“还有一些伤口需要处理一下,我自己不好抹,你帮我。”
&esp;&esp;滕香:“……”
&esp;&esp;她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么理直气壮的底气,直接要开口拒绝。
&esp;&esp;陈溯雪的目光却轻飘飘地扫了一眼她的脖颈。
&esp;&esp;他什么都没说,可滕香却一下懂了他的意思——未来巫蛇印解除,还需要他配合呢,所以现在最好她也配合一下。
&esp;&esp;滕香捏紧了药瓶,打开瓶盖倒出里面有些粘稠的淡绿色药液,直接掌心对着陈溯雪被枯枝划破的脸颊揉了揉。
&esp;&esp;动作粗鲁,丝毫没有半点温存。
&esp;&esp;陈溯雪垂眼看着她,却在她的手揉上来时,神思凝滞了一瞬。
&esp;&esp;冰凉的掌心,粗鲁、毫无温存之意,却叫人忍不住走了神,仿佛以前也有过这样的事。
&esp;&esp;……
&esp;&esp;陈溯雪临时制成的伤药,确实有助眠的效果。
&esp;&esp;滕香睡着后,确实见到了一些记忆的碎片,关于陈溯雪的。
&esp;&esp;……
&esp;&esp;山间多雨,滕香踩着泥水在山路走,手里提着的琴剑不停往下滴着血水。
&esp;&esp;她的脸色很是苍白,眼里没有神采,冷硬得仿佛是被冰水浸透的玉石。
&esp;&esp;她杀了很多巫族,山下的石滩那儿,堆积着令她厌恶的气息,刺鼻难闻。
&esp;&esp;从山下上去时,会路过一条河,滕香虚弱得没了力气,拄着琴剑打算在河边休息一会儿,顺便清洗一下手中的琴剑。
&esp;&esp;水面上传来竹竿划水的声音,伴随着落雨的声音,不甚清晰,滕香只掬了一把水便抬头看过去。
&esp;&esp;满山雨雾中,踩着竹竿划水而来的男人穿着青衣,从雾中而来,随着他靠近,他墨色的发,狭长的凤眼,棱角分明的下巴,还有微抿起的唇都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esp;&esp;他的身上也有些伤,衣衫破损处沾着点血迹,被雨水冲刷得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
&esp;&esp;滕香一看见他来,抿着唇骂他:“陈溯雪,你贱不贱,还敢到我面前来,我放过你一次,你以为你我还会放你第二次?你要不要去石滩那里看看那些巫族的下场?”
&esp;&esp;陈溯雪看着她,雨水朦胧里,男人的眼眸也是暗的,里面却清晰地能看到她的影子。
&esp;&esp;他什么都没说,笑一声,从竹竿上跳起来到她身边,一把搂住因为脱力往下滑的滕香,懒声说:“今天早上你什么时候走的?我找了你很久,半道遇到了北巫族,就猜你在附近。”
&esp;&esp;滕香握紧了手里的琴剑,伸手去推他。
&esp;&esp;陈溯雪却弯腰将她抱在怀里,站起来往山上走。
&esp;&esp;“与你说了很多次,北巫族是北巫族,不烦村是不烦村。再说了,我贱不贱,你难道不知道么?”他说着话,声音很低。
&esp;&esp;滕香闭着眼睛不去看他,脑袋靠在他肩膀,听了他这话,冷笑一声。
&esp;&esp;“你们巫族的祖宗知道你自愿成为我的炉鼎,怕是要从地底下跳出来,那场面一定让人愉悦。”
&esp;&esp;陈溯雪语气无所谓,懒洋洋道:“他愉悦不愉悦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昨晚上你与我双修是愉悦的。”
&esp;&esp;滕香睁开眼看他,她的眼里忽然满是戏谑:“我和谁双修都会愉悦。”
&esp;&esp;雨雾在她脸上覆了层湿意,睫毛上沾着的水珠令陈溯雪想起夜晚的她。
&esp;&esp;路过一片竹海,雨雾成珠覆在竹叶上,被风一吹落簌簌落在她脸颊上,像是泪一样,陈溯雪盯着她,眼神直勾勾的,他停下脚步,低头去吻她的眼睫,又往下去含她的唇瓣。
&esp;&esp;在滕香咬人前,又轻盈地松开她,只在她鼻尖上轻点一吻。
&esp;&esp;“是吗?那我再多研习几本双修秘笈?”
&esp;&esp;“堂堂巫族正经的大巫主,你要脸吗?”
&esp;&esp;滕香骂他。
&esp;&esp;陈溯雪摇头,“不要了。”
&esp;&esp;他一路抱着她往山上去。
&esp;&esp;半山腰处有一间竹屋,竹屋外布置着法阵,即便天下着细雨,竹屋那一圈却是干爽的,院子里养着些鸡,鸡圈整理得干干净净,另一旁则种着些菜。
&esp;&esp;青山苍翠,竹楼掩在其中并不显眼。
&esp;&esp;陈溯雪抱着滕香进了竹楼里。
&esp;&esp;屏风后是冒着热气的大浴桶,里面泡着些药材,浴汤是浅绿色的,滕香见了就板着脸。
&esp;&esp;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我特制的,泡了舒服点。”
&esp;&esp;滕香没说话,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