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南蓁一见到她,瞬间想到了那晚她看陈厌时羞涩的神情。
&esp;&esp;眸光微滞。
&esp;&esp;这是家日料店,包间是榻榻米式的下沉座位。
&esp;&esp;付白薇进来后很自然地依着陈厌坐下了。
&esp;&esp;“好久不见,姐姐。我听陈厌说你们在这儿吃饭,没提前说一声就来了,姐姐不介意吧?”
&esp;&esp;确实很久没见,付白薇依旧是好看的。
&esp;&esp;只是她太执着于扮成熟,寡淡的衣着和妆容貌似掩盖了她青春的颜色。
&esp;&esp;是陈厌叫她来的吗?
&esp;&esp;“当然不。”
&esp;&esp;南蓁微微一笑,把点餐的pad给她,“想吃什么,你随便点。”
&esp;&esp;“谢谢姐姐。”付白薇接过来看了看,随即惊喜地望向身边的陈厌,“你点的都是我喜欢吃的呢。”
&esp;&esp;她语气甜蜜,几乎贴在陈厌手臂上的动作急于显出他们非一般亲昵的关系。
&esp;&esp;但她根本没有碰到他。
&esp;&esp;方力何看了眼南蓁,忍笑的表情藏在水杯后。
&esp;&esp;这些菜是南蓁点的。
&esp;&esp;陈厌压根没看过菜单。
&esp;&esp;南蓁眼睫低了低,笑而不语。
&esp;&esp;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这么亲切,她自然不会拂了她的面子。
&esp;&esp;陈厌一直没说话,看起来是要将沉默贯彻到底。
&esp;&esp;付白薇却并不气馁。
&esp;&esp;她像只百灵鸟,叽叽喳喳的声音打破了先前包间里凝固的气氛。
&esp;&esp;虽然有点吵,但这样也挺好的。
&esp;&esp;起码有人说话。不然食物是冷的,人也是冷的,容易消化不良。
&esp;&esp;付白薇只跟陈厌说话。
&esp;&esp;其他两个人在她眼里像是空气。
&esp;&esp;不过还有方力何。
&esp;&esp;他这张嘴碰上硬茬就熄火,但南蓁一点也不硬,相反,她十分捧场。
&esp;&esp;见她时不时被他讲的笑话逗得开怀大笑,方力何越讲越起劲。
&esp;&esp;日式包间里的灯光色调很暖。
&esp;&esp;桌上食物的颜色浓艳,甚至刺眼。
&esp;&esp;只有南蓁素净的脸像一方玉帕。
&esp;&esp;纤细的吊带长裙外,粗针织的外衫挂在她柔滑的肩头摇摇欲坠,棉麻的本色衬得她本就如玉的肌肤愈发莹白,她曲肘撑在桌沿,反折的手腕姣白如月,掩唇发出连串愉悦的轻笑。微微颤动的发丝从鬓边垂下来几缕,木色的长簪似乎难以承担她连绵如海浪般的黑发,她取下来,随手重新在脑后一挽,清丽随性,慵懒的令人心痒难耐。
&esp;&esp;方力何总算是知道陈厌为什么对她这么着迷。
&esp;&esp;只有被她注视过的人才知道,她那双有如鸽子般柔和的褐色眼眸有多让人心动。
&esp;&esp;她看着你的时候,简直让你感觉你就是全世界。
&esp;&esp;隔着不大的桌面,陈厌的脸色越来越沉。
&esp;&esp;他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南蓁迷人的笑容,眉目间宛如风暴前夕的天空,阴沉的似乎能听见雷声。
&esp;&esp;这种距离,他只要伸手就能将南蓁的脸扳过来面对自己。
&esp;&esp;他说过,他不许她这样看着别人。
&esp;&esp;方力何逐渐沉迷的表情更让他不爽。
&esp;&esp;不爽到想把他看过南蓁的那双眼睛挖出来踩碎。
&esp;&esp;南蓁是他的。
&esp;&esp;他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esp;&esp;他要把她锁起来。
&esp;&esp;哪怕是阳光都不可以越过他直视她的脸。
&esp;&esp;一时间,包间里的人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冷意袭来。
&esp;&esp;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esp;&esp;似乎有什么正从暗处窥探,那视线宛如毒蛇,至下而上将她缠绕,危险地吐着信子,瞄准了她的脖子。
&esp;&esp;南蓁瞬间打了个寒颤。
&esp;&esp;“陈厌,你怎么了”付白薇的声音突兀地闯进耳朵。
&esp;&esp;南蓁侧眸。
&esp;&esp;只见付白薇似乎被什么吓到,瑟缩着往后撤了一下。
&esp;&esp;她身边的人像个黑洞,超低气压负吸着一切靠近他的人或视线。一旦卷进去就是死无葬身。
&esp;&esp;南蓁明显感觉到余光里的方力何也吓了一跳。
&esp;&esp;她心头一凛,对上陈厌的目光。
&esp;&esp;他不知何时变阴鸷的眼,阴恻恻的神情冷到极致,黑眸里冒着渗人的寒光。
&esp;&esp;刚才那道诡异的视线,毫无疑问是他。
&esp;&esp;眉头不自觉皱紧。
&esp;&esp;陈厌此时的模样与过往的都不同。
&esp;&esp;在南蓁面前,他是温驯的,乖巧的,甚至是讨好的。
&esp;&esp;她从来没有见过陈厌的这一面。
&esp;&esp;他整个人就是个巨大的负能量场。
&esp;&esp;冷冽和清澈都不存在,他浑浊得像一滩黑水,不可名状的黑色下面不知会跑出什么样的怪物来。
&esp;&esp;怎么会这样?
&esp;&esp;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esp;&esp;还是说他本来就是这样。
&esp;&esp;可能只过了两秒。
&esp;&esp;也可能更长。
&esp;&esp;这死一般寂静的几秒钟里,每个人头顶似乎都绷着一张看不见的弓弦,弦上有剧毒,轻举妄动的人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当场毙命。
&esp;&esp;直到陈厌嚯地起身,一言不发地往外走去。
&esp;&esp;推拉门猛地关上。
&esp;&esp;弓弦消失不见,包间里的人这才脱力般呼出一口气。
&esp;&esp;方力何抹了把额上不存在的冷汗,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esp;&esp;虽然早就见过陈厌这副可怕的样子,但回回见到,他还是回回都能被吓个半死。
&esp;&esp;他太利了。
&esp;&esp;根本像把匕首。
&esp;&e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