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二选一，如何选？

&esp;&esp;讲求贞节的理学家们往往要说：

&esp;&esp;“宁做穷人妻，不为富人妾。”

&esp;&esp;不论悦耳与否，这毕竟是一种考虑。

&esp;&esp;若是侍奉皇子，显然独占其身边的位置，混个最脸熟最亲密才有出路，行事也方便。

&esp;&esp;因此，沈厌卿及其直系同门大多选了前者，同时挤掉了其他一切试图与自己竞争的人。

&esp;&esp;但姚伏这个人很不一样。

&esp;&esp;他不仅要做富人妾，还要大做特做，做的人尽皆知。

&esp;&esp;实在离奇。

&esp;&esp;据说他是经过了一番仔细推理思量，才大言不惭道：

&esp;&esp;“做壮鸟的妾所分到的食物，多于做瘦鸟的妻。善哉，吾从美！”

&esp;&esp;随后就飞速打包行囊，投入了一看便是前途无量的姜十佩和明子礼门下。

&esp;&esp;奇也怪哉，居然没有被明子礼踢出来。

&esp;&esp;大概此人确实有点水平，做着后勤的事情，能帮明子礼减负不少，也确实得姜十佩的欢心。

&esp;&esp;但沈厌卿的兄弟姐妹们对此大为唾弃，争抢着骂他只要富贵不要脸皮，拒绝承认自己曾经和此人在一扇窗下读过书。

&esp;&esp;择主岂能和讨食一样！

&esp;&esp;光算计食粮的多少，不顾念主上的恩情。目光短浅如此，狼心狗肺——陛下怎么养了这么个东西！

&esp;&esp;姚伏对此仿佛毫无察觉，美滋滋享受着锦绣加身荣华不尽，身上的担子还比首席轻上不少。

&esp;&esp;称不上偷懒摸鱼，但也是在皇子间乱成的一锅粥里划水划得尽兴。

&esp;&esp;奉德十九年漫天的的刀光剑影里，此人竟能保全自身，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掉过。

&esp;&esp;沈厌卿一行人累得几乎要先后到阎王爷那里提前报道的时候，他还蹲在惠王府花园里喂天鹅。

&esp;&esp;有人骂他：天鹅尚知道一夫一妻至死不渝，你却在这里耍滑！

&esp;&esp;姚太从抛尽手中小米，正色答道：

&esp;&esp;天下的鸟数之不尽，难道个个都要人去学？那我怎么不去填海，不去送信，不去捧太阳上天？

&esp;&esp;不待对方再骂，他又补充道：

&esp;&esp;因着我这颗心都牵在惠王殿下身上！

&esp;&esp;任是羲和驾车亲自来请，我也不愿挪动一分一毫。

&esp;&esp;沈厌卿念起此人言行就想苦笑：

&esp;&esp;论及脸皮的厚度，同辈人还真没有哪个比得过他。

&esp;&esp;……

&esp;&esp;姜孚也适时笑出声：

&esp;&esp;“听起来是个福大命大的，那他如今——”

&esp;&esp;沈厌卿知道这是问到重点上了，连忙正色道：

&esp;&esp;“臣不能确认，但此人确实没有死在奉德十九年至崇礼二年前后。”

&esp;&esp;换言之，就是没有死在他手上。

&esp;&esp;也没有被他确认过尸首。

&esp;&esp;“这是臣的失误……确实输了此人一着。”

&esp;&esp;说是输也有些不恰当，但是实在是低估了此人弃主求生的信念和过于低下的素质。

&esp;&esp;也怪他当时太死忠，真以为蜉蝣卿里全是其他那些去一封信就可令其自杀的货色。

&esp;&esp;一点也想不起来，还有人自始至终都没束住那颗活泛的心。

&esp;&esp;……

&esp;&esp;奉德十九年七月明子礼失踪后，姚伏迅速顶上了他的位子，站到了惠王身边。

&esp;&esp;惠王本以为自己行将失势，失尽人心。

&esp;&esp;却不想这位平常不露锋芒的先生竟挺身而出，一改先前隐鳞藏彩的窝囊样子。

&esp;&esp;尽心尽力协助他主张大局，事事都办的妥当安稳。

&esp;&esp;一时间，惠王府看起来竟也不比明子礼在时差上多少。

&esp;&esp;惠王思虑几日，打探不到允王府和宫里的动向，局势愈发危险，终于决定鱼死网破，最后一次与自己的七弟争抢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