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的沟通，酝酿再三打下满满一对话框的字，联想起沈玉英可能给出的反应，最后又全部删掉。

&esp;&esp;他一度以为是自己脾气变得暴躁了，每次接沈玉英电话前都再三告诉自己一定要心平气和，但屡试屡败。

&esp;&esp;比如现在，沈玉英嘴上一贯没有好听话，泼冷水功力却是十年如一日。

&esp;&esp;“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别忘了你在上一家公司是怎么被裁的，技不如人就只能被淘汰。你现如今是没有退路了，再想回老家考公也不现实，既然自己决定了要留在s城，就脚踏实地地好好干，珈珈，你要记住，爸妈已经老了，帮不了你什么，以后的路都要靠你自己走。”

&esp;&esp;汤珈树沉默，这话说得不是没道理，相反是太有道理了，令人无法反驳，但他就是不想听这些陈词滥调的让自己耳朵都起茧子的大道理。

&esp;&esp;“我知道，妈，你要是没别的事就挂了，我这边还上着班呢。”

&esp;&esp;“等等，”沈玉英叫住他，语气有些急，问：“你今年过年几号回家？机票买好没有？”

&esp;&esp;“跟往年一样，还是除夕前一天到家。”

&esp;&esp;“每年都这样，急匆匆回来住个五六天就又走了，今年能不能提前几天回来？你那新公司，也不好请假么？”

&esp;&esp;汤珈树并未将自己进了季与淮公司的事告诉沈玉英，从什么时候起，他对沈玉英隐瞒的事情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离经叛道，还时常会在脑子里幻想事情败露的那天，就像地球大爆炸，轰隆一声，所有的爱与恨怨与愁，全部都灰飞烟灭。

&esp;&esp;但现在，他有点不希望一切都灰飞烟灭了，他开始眷恋，有了软肋，建筑出一座城堡，然后渐渐从中滋生出对抗的勇气。

&esp;&esp;不，是保护的勇气。

&esp;&esp;不好请假四个字压在舌根处，又咽了回去，汤珈树改口：“我试着跟领导提一下吧，但毕竟刚来没多久，可能不太好请。”

&esp;&esp;“哦，也对，”沈玉英声音低下去，“那还是别请了，工作要紧。”

&esp;&esp;挂断电话，汤珈树重新投入工作，却总也心不在焉，情绪莫名低落，半晌，他又拿起手机点进微信，往下翻到沈玉英的聊天框，母子俩上次对话还停留在一周前，沈玉英提醒他s城要降温，记得添衣。

&esp;&esp;他回了个好，便再无下文。

&esp;&esp;点开输入框，踟蹰良久，最后还是选择转账五千块钱过去，并附上一句话：妈，这阵子流感严重，你跟爸都要注意身体。

&esp;&esp;等了半分多钟，沈玉英没回，汤珈树长舒一口气，将手机锁屏倒扣在桌上。

&esp;&esp;季与淮生日那天一早，他前脚刚把车开进公司地库，就接到了季父打来的电话，喊他晚上回山月居别墅吃饭。

&esp;&esp;“我跟你妈请示了，今天儿子生日，允许解禁，咱父子俩晚上可得好好喝两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