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您最近吃的都是他做的，也没说什么呀。”闻书玉说。
&esp;&esp;裴将臣：“……”
&esp;&esp;闻书玉被裴将臣这模样逗乐了，噗哧一声笑。
&esp;&esp;明媚的秋光从温室的玻璃穹顶上落下，在青年漆黑又清亮的眼中跳跃，照得他白净的面孔仿佛揉了宝石粉。
&esp;&esp;青年穿着雪白的衬衫，坐在一片浓绿之中，隽秀，文雅，一层剔透的柔光笼罩着他全身。
&esp;&esp;于是裴将臣也跟着笑了。
&esp;&esp;气氛回暖，裴将臣便直白地问出了心底的疑惑：“梁禹昌哪点儿比我好，让你舍弃了我选他？”
&esp;&esp;他问得很坦率，闻书玉也坦率地回答：“他哪儿都不如您。”
&esp;&esp;“那你还……”
&esp;&esp;“但他是我可以伸手触碰的人。”闻书玉轻声说。
&esp;&esp;裴将臣知道闻书玉的意思。
&esp;&esp;“但你们身份不同，不能一概而论。”闻书玉补充，“而且，也没有什么舍弃您选他这个事。我对他确实很有好感。但您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您会永远在我心里有一个位置。谁都替代不了。”
&esp;&esp;“可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裴将臣的语气有些委屈。
&esp;&esp;这一刻，闻书玉真心觉得自己是一个演技被低估了的特工。
&esp;&esp;他以深情款款的语调，配合月映春江泛波光一般的眼神，说：“我会永远钦慕您的，臣少。”
&esp;&esp;裴将臣目光里的寒冰消融，脸色肉眼所见地好转：“你最会说甜言蜜语了。”
&esp;&esp;虽是抱怨，但语气十分温柔。
&esp;&esp;“现在想来，我确实对你关心不够。”裴将臣提起茶壶给闻书玉添了茶，“你喜欢什么，对未来有什么打算，我都不了解。”
&esp;&esp;这还真不怪裴将臣。
&esp;&esp;靛蓝是刻意地模糊“闻书玉”的个人特色的。
&esp;&esp;要想一个伪造身份好用，那这身份的个人特色越平淡越便于特工操作。
&esp;&esp;而特工也不会给这个虚拟人物添加属于特工自己的习惯和喜好，以免和人设不符，又怕泄露了真实身份。
&esp;&esp;今日闻书玉点了自己喜欢的红茶和奶酪蛋糕，也是看在撤离在即的份上，稍微放任一下自己。
&esp;&esp;“您千万别这么说。”闻书玉说，“我这个人本来就平平无奇，没什么特色。”
&esp;&esp;“我不这么认为。”裴将臣摇头，“你只是太内敛罢了。你是个美好又有趣的人。连梁禹昌那种海王都能看出你的好，就说明你很优秀。”
&esp;&esp;真是时刻都不忘埋汰梁禹昌一句。
&esp;&esp;闻书玉低头浅笑，飞挑的眉梢如大师执狼毫一笔绘就，利落流畅，由浓转淡，没入鸦黑的鬓角。
&esp;&esp;这羞涩的笑容让裴将臣呼吸都跟着一颤。
&esp;&esp;“和我说说你自己吧。”裴将臣的嗓音一时十分低柔，带着几分恳求，“我不想以后回想起你，只记得一个埋头为我服务，没有自我，连面孔都模糊的小助理。”
&esp;&esp;可做一个面孔都模糊的助理，确实是靛蓝塑造“闻书玉”这个人物的终极目标。
&esp;&esp;大概因为撤离在即，闻书玉对自己放松了要求，他在裴将臣期盼的目光中开了口。
&esp;&esp;“我……我是个胸无大志的人。我没想干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业，只想早点赚够钱，然后退休。我很向往田园生活。我打小就梦想着将来能买一个农场，做个小农场主。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养猪养鸡，每天捡鸡蛋、挤牛奶，在篝火边喝啤酒吃烤肉……”
&esp;&esp;畅想着向往的生活，宁静的笑浮上清俊的脸庞。
&esp;&esp;“您肯定觉得我这人没出息……”
&esp;&esp;“不！”裴将臣立刻否定，“这是非常美好的生活。勤劳、踏实，自给自足。农业支撑了苏曼经济的30呢。我对农业工作者充满了敬意。而且，我很喜欢篝火边喝啤酒吃烤肉这一项。”
&esp;&esp;剑眉轻挑，配合着明朗的笑和温柔多情的眼睛，对面这个青年俊美得让人很难挪开眼睛。
&esp;&esp;“还有呢？”裴将臣追问，“你还喜欢什么？音乐，电影，美食……你整天做我喜欢吃的，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esp;&esp;“我喜欢枪战片和悬疑电影，喜欢听蓝调摇滚和乡村音乐。我还会弹吉他呢……”闻书玉一项一项，徐徐道来。
&esp;&esp;温室咖啡店的乐队正在演奏一首舒伯特，天光在油亮的绿叶上跳跃，如一群欢快的小精灵。
&esp;&esp;两个青年在相识两年后，第一次这样面对面坐着，在秋光中喁喁私语，平等地、坦率地交流。
&esp;&esp;一个放下豪门继承人的高高架子，一个脱下特工的伪装。
&esp;&esp;他们此刻就只是两个普通的青年，坐在浪漫的咖啡厅里，聊着那些将他们拉得越来越近的话题。
&esp;&esp;乍一看去，他们同周围的情侣没有什么两样。
&esp;&esp;裴将臣的身体渐渐朝前倾去，手伸向闻书玉，放在他的手边。
&esp;&esp;作者有话说
&esp;&esp;新年第一天，没有闻助理和臣少，没有保镖和，只有书玉和阿臣的第一次约会。
&esp;&esp;第83章
&esp;&esp;“我还很喜欢旅游。”闻书玉说，“将来有机会，我想全世界到处走走。”
&esp;&esp;裴将臣忽而用字正腔圆的华语说了一句：“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esp;&esp;闻书玉怔了一下。
&esp;&esp;“怎么？”裴将臣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会华语。”
&esp;&esp;“没想到您说得这么好。”
&esp;&esp;裴将臣得意，继续用标准的华语说：“小时候，妈妈教我背了很多古诗词。‘鹅鹅鹅，曲颈向天歌。’‘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就这一类。”
&esp;&esp;“太厉害了！”闻书玉像任何一个听到老外说中文的人一样，发出过誉的赞叹。
&esp;&esp;他紧接着又想到了一处：“所以，您其实是发得出‘刘ber’这个音的，对吧？”
&esp;&esp;“……”裴将臣面无表情。
&esp;&esp;隔壁桌的刘波儿：“……”
&esp;&esp;闻书玉一击即中，哈哈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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