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季林川不慌不忙的介绍了下疆省棉花品牌的数量。
&esp;&esp;「但要说这些品牌有多好,那也不一定,国内中高端原棉的自给率才刚到30,还有70都要依靠从美澳进口。
&esp;&esp;嘉禾如果要做棉花品牌,我认为从一开始就要瞄准中高端棉花市场,和澳棉美棉竞争。」
&esp;&esp;不知怎的,一想到和澳棉美棉竞争,郭阳想到的就是制裁。
&esp;&esp;这一次只怕制裁会来得更早,但这也是产业升级必然要经历的一步。
&esp;&esp;如何去解决,郭阳也想听听其他人的看法。
&esp;&esp;「来自国外的制裁?」
&esp;&esp;「国内的棉花产量尚不能自足,每年还需要进口一百多万吨棉花,怎麽会有制裁?」
&esp;&esp;当他提出这一问题时,众人都迟疑了片刻,实在是想不到制裁疆省棉花的理由。
&esp;&esp;郭阳说道:「以前人工成本低,国棉主要靠人工采摘,品质也好,靠着物美价廉的优势在出口市场很受欢迎,但其实量不大,对欧美棉花市场冲击不大。
&esp;&esp;如今,国内人工成本虽然提高了,但机采棉的发展速度也很快,产量也大幅提高,只是机采污染籽棉导致皮棉品质受损,所以还给欧美留了中高端棉这一块肥肉。
&esp;&esp;但我认为这种局势不会长久,巨大的生存压力也会逼着国内棉企丶官方共同去推动棉花供给侧改革。
&esp;&esp;这就将必然要从欧美掌控的中高端原棉抢食。所以,贸易制裁是将来一定会面临的问题。」
&esp;&esp;众人很快认识到这种担忧还真有可能,饭碗就这麽大,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自然会打起来。
&esp;&esp;「那还不要做中高端棉?」
&esp;&esp;「做肯定要做,我们的棉花品质可以不输美棉和澳棉,中高端棉一吨可要多出好几百元的利润。」
&esp;&esp;「制裁怎麽办?」
&esp;&esp;「活人还会被尿憋死?肯定会有办法。」
&esp;&esp;季林川也在快速思考。
&esp;&esp;疆省棉花的产业链条大致为:原料基地—生产加工—纺纱织布—市场销售—出口创汇。
&esp;&esp;这一整套在疆省都成熟了。
&esp;&esp;由此也形成了几大产业聚集区域,尤为出名的是北疆的石河子,南疆的阿克苏。
&esp;&esp;石河子的银力牌棉花也是国际上知名的品牌,和彪马牌美棉虽然依然有差距,但季林川认为这种差距固然存在,但也有偏见的原因。
&esp;&esp;等再过几年,石河子的银力说不定真能和老美的彪马掰掰手腕。
&esp;&esp;想了一会儿,季林川开口道:「确实有被贸易针对的风险,但仅因为这我们就不去做了吗?」
&esp;&esp;他这话吸引了全场注意力。
&esp;&esp;季林川说:「低品级棉和高品级棉的利润相差有多大,就不用我再赘述了吧?
&esp;&esp;而天棉20和天杂棉1号都是优质棉种,相当于地基打好了一半,只要精细打磨一下加工工艺,高品级棉的产出比例甚至有望达到90。
&esp;&esp;利润是极为可观的,到那时,整个棉麻公司也才算是真的盘活了。」
&esp;&esp;有人说道:「可出口市场才是高端棉的大头,话语权不在我们这儿。」
&esp;&esp;「国内也不缺服装品牌。」
&esp;&esp;「但溢价最高的服装品牌企业都在国外。」说话的是棉麻公司的生产经理潘端行。
&esp;&esp;「国内一些知名服装企业也更愿意使用进口棉。」
&esp;&esp;「抢回来就是。」
&esp;&esp;郭阳看了几人一眼,又拍了拍桌子,「好了,开会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
&esp;&esp;等安静了下来,他才说道:「既然要做棉花品牌,那嘉禾瞄准的肯定是高端棉,再说了,制裁只是我的一个猜测,还不一定发生,怎麽能畏手畏脚?」
&esp;&esp;季林川撇了撇嘴,说制裁的是你,说畏手畏脚的也是你,合着好耐话都被你说了是吧!
&esp;&esp;「季总。」
&esp;&esp;季林川一激灵,以为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了。
&esp;&esp;郭阳才不知道这些,他说:「你和产业下游的企业接触多吗?」
&esp;&esp;季林川沉吟道:「和纺织企业的接触会多一些。」
&esp;&esp;「那服装企业呢?」
&esp;&esp;季林川摇了摇头。
&esp;&esp;郭阳又问:「其他人呢,有多少人曾经和服装企业有过密切接触?」
&esp;&esp;话虽然是对众多员工说的,但郭阳目光却盯着潘端行看了又看。
&esp;&esp;「没有。」
&esp;&esp;「没有。」
&esp;&esp;潘端行也无奈的摇了摇头。
&esp;&esp;郭阳想了想,道:「似乎育种和种植环节也没有和终端的品牌打过交道。」
&esp;&esp;棉麻公司的人都不说话,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季林川也眉头紧锁。
&esp;&esp;郭阳注意到了这一切,「你们是不是认为有纺织企业和服装企业打交道就够了?」
&esp;&esp;有人下意识的点了头,然后又突然发觉其馀人都没动静,也就同样不吭声了。
&esp;&esp;「看来是了。」郭阳长叹一声,「但现在是需求决定市场,我们连需求都不知道,又怎麽去争夺市场?」
&esp;&esp;季林川琢磨出了点意思。
&esp;&esp;「老板,你的意思是棉麻公司也要和下游的服装品牌进行沟通。」
&esp;&esp;「这只是其中一个点。」事到如今,郭阳对棉麻公司的水平也大致摸明白了一些。
&esp;&esp;公司里有专业人才,但郭阳称之为半灌水水平也并没有说错,加工上还差得比较远。
&esp;&esp;郭阳说:「我原本是想投入更多资金,打通棉花产业上下游链条,现在来看即使有钱,也做不到这一点。」
&esp;&esp;季林川没有否认,他也在棉纺行业干了多年,整个产业都是如此,一环扣一环,种子企业和棉农,棉农和轧花厂,轧花厂和纺织企业,纺织企业和服装企业……甚少有跳过中间环节的。
&esp;&esp;即使有企业布局了从种植到服装的产业链条,也不会说种子和服装上做沟通。
&esp;&esp;而嘉禾在育种和种植上是强项,轧花上也有了基础,但纺织和服装却极其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