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许主任？”潘煜放下筷子。
&esp;&esp;“吃你的，”许言吃了两口荆芥拌黄瓜，又突然想起来，迟疑开口，“你哥…”
&esp;&esp;“我哥，超坏！”潘煜很努力地回想成语，义愤填膺学用排比，“他心机深沉、他深不可测、他简直不是人！”
&esp;&esp;“？”
&esp;&esp;潘煜隐去名字，很认真地把整个事情复述了遍，许言没怎么听懂，可能是因为脑子已经下班了，连带着身体都有点累。
&esp;&esp;他试图分析：“所以，你哥那天是知道你骗了他？”
&esp;&esp;“对，他现在让我自己选，要么就直说骗人，再被他修理一顿；要么就咬死没骗人，等我妈我姐问我关于他的恋爱动向时坦然替他出个柜，绝了我妈我姐给他介绍未婚妻的心。”潘煜当天就列了grai的复盘思维模型，极其认真地分析，并得出结论，“所以，那天我哥给我打电话肯定是蓄谋已久！”
&esp;&esp;“而我！带着颗比他晚出厂十几年的新脑子，每一步都精准地踩进了他设的坑里。”潘煜划重点， “稳稳当当！”
&esp;&esp;怎么会有人二十四岁了还能被亲哥给坑？！
&esp;&esp;许言也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但他算知道潘煜说话一步十坑的本事是从哪来的了。
&esp;&esp;“那你准备怎么办？”许言真觉得小卷毛的哥哥大卷毛下手太黑了，动动嘴不比挨打好多了，“替你哥出个柜？”
&esp;&esp;“不可能！”
&esp;&esp;小卷毛性子超执拗：“我哥钓鱼执法，给我设了那么大一套，本就是他的不对。我又不是以德报怨的天使，怎么可能让他称心如愿？”
&esp;&esp;潘煜振振有词：“如果他需要我帮助的话，他应该直说，而不是这样故意设套，太不真诚了！”
&esp;&esp;两大碗烩面端上来，热气蒸腾，氤氲在两人中间
&esp;&esp;许言大概明白小卷毛生气的点了：“也就是说你哥直接开口的话，你其实是会帮他的。”
&esp;&esp;潘煜太真诚了，回答得更快了：“当然不会！”
&esp;&esp;他又不是疯了。
&esp;&esp;“我应该只会落井下石。”潘煜用完成语后还自己想了下，而后肯定一点头，“没错，落井下石！”
&esp;&esp;“……”
&esp;&esp;说实话，潘煜兄弟两的感情跟许言这种独生子能想象到的兄友弟恭、手足情深，完全不同。别说是感天动地了，他们有的只是天崩地裂。
&esp;&esp;“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再挨一顿？”许言环顾桌子，再次可惜起来，早知道是断头饭，他应该带小卷毛吃顿好的。
&esp;&esp;“不是，我打算离家出走，换个地方住。”
&esp;&esp;许言敏锐地没有轻易搭话。
&esp;&esp;但小卷毛显然很激动，一改刚刚的情绪低沉，看着他，眼睛亮亮地，有藏不住的心思：“许主任，我们可能要做邻居了！”
&esp;&esp;“！”
&esp;&esp;许言跟琴弦一样颤的心突然就稳住了，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顺着小卷毛的话往下问都是个错误，以至于现在想劝潘煜都有点站不住脚。
&esp;&esp;总不能看着他被大卷毛给打死。
&esp;&esp;“你看房子了？”
&esp;&esp;“嗯，”烩面真的太香了，汤味浓郁醇厚，潘煜相当克制地看了眼汤碗，“下午过户！”
&esp;&esp;许言稍许意外：“你是要买房子？”
&esp;&esp;“对！”潘煜的好心情已经盖不住了，尾巴就差翘起来了。
&esp;&esp;“短住的话，其实租房最划算。”
&esp;&esp;现在的房子是敢卖不敢买，多数都在观望。
&esp;&esp;潘煜其实可以再看看。
&esp;&esp;“但我不是短住呀。”
&esp;&esp;“？！”
&esp;&esp;短短一顿饭，潘煜震惊他三回。
&esp;&esp;“你打算久住郑州？”许言说完都笑了下。
&esp;&esp;郑州都没国航基地，尤其是潘煜还隶属于北京基地，基本每次起落一半以上都在首都机场。
&esp;&esp;总不至于以后每次上下班都要在高铁上飘个几小时吧？
&esp;&esp;不知道是不是管制工作做久了，许言很容易顺着一句话延伸出最直接的影响。
&esp;&esp;“不可以吗？”潘煜觉得还好呀，“我又不是每天都会飞。”
&esp;&esp;飞的时候提前过去就好了。
&esp;&esp;折腾肯定是有点，但年轻不就是不怕折腾的么？
&esp;&esp;潘煜不可能因为那些所谓的稳定而将自己彻底束缚住，能束缚住他的永远都只有他自己和最忠诚的热爱。
&esp;&esp;那是个太自由，也太鲜活的人。
&esp;&esp;潘煜看向许言，异样地认真：“许主任，我是个已经成年很久的大人了，有最基本的对自己行为负责的能力。”
&esp;&esp;许言轻笑了声。
&esp;&esp;可只有小崽子才会想着强调自己是大人。
&esp;&esp;他不再多言，揭过话题：“吃饭吧，面要坨了。”
&esp;&esp;潘煜早就饿了，他后半夜基本都在天上飘着。
&esp;&esp;早起落地机场，也就吃了个乘务给的面包，空着肚子跑了一上午，前胸贴后背。刚刚盯着烩面上的豆腐皮丝，眼睛看着都要冒光。
&esp;&esp;甭管是哪家的烩面，基本店里挂着的牌子都是“滋补”开头，主要是因为它的汤底都是用纯羊骨熬成的，奶白色的汤底配上八角、桂皮、肉蔻等辅料，泡以手工搓捏的筋道面团，发酵后切成烩面片，拉开面片宽而不厚，薄而不断。面与汤都盛入青花汤碗内，加之粉丝、木耳、豆腐皮丝、海带、鹌鹑蛋等小料，最后会在上面铺满满一层厚厚的羊肉片，热气混着香味的烩面就被端上了桌。
&esp;&esp;潘煜早就好奇烩面的味道，看许言动了筷子，也就夹起来尝了口，是真的很鲜，而且面跟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宽而薄，很有嚼劲。
&esp;&esp;“好吃吗？”
&esp;&esp;潘煜重重一点头：“特别香。”
&esp;&esp;吃面之前也不觉得，真开始吃的时候发现屋里都弥漫着汤的香气。
&esp;&esp;跟潘煜一起吃饭是一件相当有成就感的事，小卷毛不仅不挑食而且还特别捧场，转眼一碗烩面都下了大半。
&esp;&esp;许言甚至都还没开始吃，正拿着桌上的油辣碟的小勺往自己碗里加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