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丝绸上,于会长是行家,于会长说说,是不是这样?”刘静亭笑看着于会长。
&esp;&esp;“这个……”于会长摊手。
&esp;&esp;这是世子妃的话,他敢说不是?
&esp;&esp;“于会长大约是想着现在的丝绸的价儿和利润不动,你家比别家用的人少,织得快。”刘静亭笑起来,“那怎么可能呢,这个,于会长就别想了,世子妃说过,要是把绸子价砸成细布价,丝绸行业就是灭顶之灾,好好想想。”
&esp;&esp;刘静亭抬脚要走,于会长急忙跟上问道:“那细布生意,我们丝绸上?”
&esp;&esp;“细布生意谁想做都可以,你们不是一直在做细布生意吗?要是本钱够,纱线、印染都可以,可没人说做了丝绸生意就不能做细布生意。”刘静亭笑道,“哦,还有世子爷一句话,只要好好交够朝廷的税。”
&esp;&esp;“是是是!纱线生意真能做?”于会长眼睛亮了。
&esp;&esp;“当然,不过,我是肯定要把纱线的价儿砸到底的,你要入行,那就要做好准备。”刘静亭拍了拍于会长的肩膀。
&esp;&esp;“是是是,那我得好好盘算盘算。”
&esp;&esp;于会长站住,看着脚步极快的走远了,掐着手指盘算起来。
&esp;&esp;把纱线的价儿砸到底……他家站住世子妃,论砸价肯定砸不过,纱线算了,印染!要是细布的量上去,那印染……对,印染。
&esp;&esp;于会长一个转身,扬声叫过车夫,上了车,急急忙忙往平江城赶回去。
&esp;&esp;第360章 上下
&esp;&esp;宗思礼半蹲半站在酒楼尖狭的阁楼里,看着一名士子在伍杰院门前被两个穿着寻常长随衣衫的壮汉拦住,片刻之后,士子退了两步,仓惶而去。
&esp;&esp;宗思礼从阁楼下来,从酒楼后门上了车。
&esp;&esp;车上,朱二爷朱宁急切的欠身往前。
&esp;&esp;宗思礼抬手止住朱二爷,先敲了敲车厢板,吩咐道:“去吴先生家。”
&esp;&esp;车子立刻往前。
&esp;&esp;宗思礼看向朱二爷道:“被拦回去了。明目张胆。”
&esp;&esp;“高帅司不知道,蒋漕司不知道,赵宪司也不知道!”朱二爷的手微微颤抖。
&esp;&esp;“是那位世子爷。“宗思礼脸色极其不好。
&esp;&esp;那位世子爷早已经不是从前的粗暴傲慢,现在,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阻断伍先生家宅内外交通,虽然还不知道他会给伍先生安排什么样的罪名,但,他必定已经准备好确凿的证据了。
&esp;&esp;“难道是吴荣?”朱二爷呆了好一会儿,突然冒出来一句。
&esp;&esp;“要是吴先生就好了。”宗思礼沉沉叹了口气。
&esp;&esp;半天之后,车子随着人流,缓缓经过吴荣家。
&esp;&esp;吴荣家大门紧闭,大门台阶下面对面站着两名王府护卫,车子往前,宅院拐角背对背站着两名王府护卫。
&esp;&esp;“回去吧。”宗思礼隔着车帘吩咐车夫。
&esp;&esp;车子径直往前。
&esp;&esp;“他想干什么?一网打尽?他疯了吗?”朱二爷脸色惨白。
&esp;&esp;“我要去一趟建乐城,一会儿就启程,你回去吧,回去之后,哪儿也别去,等我回来。”宗思礼沉着脸道。
&esp;&esp;“好,我等你回来。”
&esp;&esp;……………………
&esp;&esp;宗思礼日夜兼程,半夜时分赶到建乐城,宗思礼兄长宗思墨被叫醒,兄弟两人说到天亮,宗思礼去洗漱睡觉,宗思墨用冰水洗了脸,出门上了车,在车上又仔仔细细理了一遍。
&esp;&esp;大庆殿和宫门之间的一个小小院落里,王相占了东厢一明一暗两间厢房。
&esp;&esp;宗思墨进屋时,刚刚退了早朝的王相正在吃饭。
&esp;&esp;“咱们南边过来的七孔藕,现做的糯米藕,尝尝。”王相示意宗思墨。
&esp;&esp;“真香,我最爱这一口,那我就不客气了。”宗思墨坐到王相对面,接过老仆递过来的筷子,夹起一块糯米藕。
&esp;&esp;王相吃好饭,老仆收拾了碗碟,提着提篮出了门,宗思墨看着王相道:“舍弟刚刚来了,半夜到的,说是一路上换马,日夜兼程。”
&esp;&esp;“家里出什么事?”王相惊讶问道。
&esp;&esp;“不是家里的事,是江南的事。春天里,有个叫范升安的丝绸商人喊着不堪海税司盘剥,在海税司门口服毒自尽,这件事相公还记得吗?”
&esp;&esp;王相点头。
&esp;&esp;“世子爷到江南之后,借着这件事,先后捉拿了十几名士子,都是东溪先生门下之人,前天,世子爷让人隔绝了东溪门下吴荣和伍杰,吴荣家是明着围住,伍杰家是明目张胆的暗围。吴荣和伍杰这两个人,相公都是见过的。”宗思墨道。
&esp;&esp;王相皱起了眉头。
&esp;&esp;“世子爷在江南这大半年,先是那些这个机那个机,接着借着尉学政的手,把两浙路士子驱向吏卒,尉学政那些作业,相公都是看过的。
&esp;&esp;“相公,我是越来越害怕了,世子爷这是要掘起江南的文根吗?”宗思墨声音越落越低。
&esp;&esp;王相沉着脸没说话。
&esp;&esp;尉学政那些作业每一份他都看过,方向确实很不对。
&esp;&esp;“江南细布行现在声势很大,有不少丝绸坊都转了去织细布,或是做和细布相关的生意,江南丝绸凋零的厉害。
&esp;&esp;“舍弟说,至少两浙路的学社都已经无法维持,很多很多士子一日三餐都已经不周全了,听说世子爷在平江府学里说,士子们该自食其力,去写酸文,去摆摊写对联。”
&esp;&esp;宗思墨一脸苦笑。
&esp;&esp;“不瞒相公说,建乐城里的江南籍官员也艰难得很,至于在京城候考的江南士子,前儿相公还跟我说起这件事。相公,世子爷这是要打压整个江南的文气和……大约还有相公您。”
&esp;&esp;“世子和陛下自小相伴长大。”王相的话说了一半就不再往下说了。
&esp;&esp;“我就是忧虑这个,相公,这是要出大乱子的。”宗思墨低低道,“得给陛下提个醒儿。”
&esp;&esp;“我这里不合适,你去找一趟宋御史,和他说说话儿。”王相沉默片刻道。
&esp;&esp;“好!”宗思墨答应一声,“我这就去?”
&esp;&esp;“嗯。”王相点头,看着宗思墨掀帘出去,出了一会儿神,起身往对面庞相屋里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