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人物，想要读书写字并不难，可之后呢？没有她们能走的路了。她想了一会儿，有些头疼，抬起手指，揉了揉眉心，岔开思绪，又说，“要是集书馆中有小娘子，能起个领头作用吧。”

&esp;&esp;如果都是士人，一些小官宦或者商人家识字的女儿，大概也不敢来了。

&esp;&esp;“可男女混迹一处，总会惹人非议吧？”说话的小娘子忧心忡忡，她其实不觉得有什么，可世情如此，哪里是她能够抵抗的？

&esp;&esp;哪里可能有什么男子？裴琢玉心想着，可没说。她微微一笑，端着一副神秘莫测的神色，说：“殿下自有主意。”

&esp;&esp;她说得含蓄神秘，再追问下去就显得不识趣了。

&esp;&esp;话题戛然而止，小娘子们很快便挑起新的话题，笑语嫣然的，又是一副活泼样态。

&esp;&esp;可一旁，仍旧有人记挂着集书馆的事。

&esp;&esp;譬如杜佩兰。

&esp;&esp;她朝着郑澹容挪了挪，压低声音问她：“集书馆，你家中怕也不同意吧？”

&esp;&esp;郑澹容垂着眼睫，说：“有商议的余地。”本来以为公主府只是给崔萦找夫子，没想到集书馆的消息传出了。如果是前者，她祖父必定会斥责她，至于后者，祖父会不高兴，可也会卖公主一个面子。前提是，公主欣赏她。

&esp;&esp;“你快要除服了。”杜佩兰忽然开口。

&esp;&esp;郑家不比谢家，她外祖尊重她的意见，可郑家——每一个儿女的婚事都跟仕宦挂钩的。郑澹容今年十八，其实早该许人了，因为服丧耽搁了。一旦除服，她就会成为棋子。郑家先前看好废太子，如今又在梁王的身上押注。

&esp;&esp;郑澹容脸上笑容一僵。

&esp;&esp;杜佩兰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esp;&esp;“你想利用集书馆的事挣脱家中掌控啊？”杜佩兰又往郑澹容身上凑。

&esp;&esp;郑澹容推了推杜佩兰，淡淡道：“你喝多了。”

&esp;&esp;杜佩兰笑了一声，没再多嘴。

&esp;&esp;待到宴席散后，郑澹容悄悄地往裴琢玉那处递了一封书信。

&esp;&esp;裴琢玉挑眉，还没问什么，便见郑澹容匆匆提着裙裾跑了。她将书信往袖子中一揣，朝着宁轻衣行了礼，张望一阵，道：“阿萦呢？”

&esp;&esp;宁轻衣道：“留这边过夜。”她看到裴琢玉脸上的怅然，又哂笑道，“你若是想留宿也可以。”

&esp;&esp;裴琢玉摇了摇头。

&esp;&esp;崔萦是归家呢，总不能因为一些想念就赖在这边吧？

&esp;&esp;她跟宁轻衣一道回平康坊公主府。

&esp;&esp;马车里，宁轻衣有些乏，抚了抚眉心不说话。

&esp;&esp;裴琢玉安安静静的，时不时抬眼觑宁轻衣一会儿，等宁轻衣眼皮子颤动，似是要望过来时，忙不迭地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