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只是朕稍微多想了些。”少女的神思还是清明的,“朕这个位置,不要情爱,但得要个子嗣。”
&esp;&esp;她凑过身,在他神思挣扎中,将一个吻落在他眉梢。
&esp;&esp;“你——”明明是唇瓣湿润的触感,却又是一点滚烫芯子被炸开,如火舌般从身体的某处窜起。苏彦在混沌中挤出一分清明,扫过空碗白盅,只觉浑身血液沸腾,数月里已经平复、自我消解的怒气全部重新涌起,“你……”
&esp;&esp;比囚|禁更过分。
&esp;&esp;太阳穴突突直跳,汗珠接连滚下。
&esp;&esp;他推开她,又抱起她。
&esp;&esp;衣衫在地,镣铐在响。
&esp;&esp;紫檀木的长案上,最初是规矩的陛下在上,后来有人以下犯上,再后来又成了俯首称臣……
&esp;&esp;身体是极致的比目鸳鸯,快乐无极。
&esp;&esp;灵魂却在一片片撕碎。
&esp;&esp;说的人,听的人,都破碎。
&esp;&esp;“朕如何?朕不够体贴吗,断你的药,是让你也好好养身子啊!”
&esp;&esp;“左右我们不是师徒了,怕甚!”少女咬在他鬓边耳垂间,磕在他脖颈血管上,原本清冽的眼神凝成寒冰,“你把我当成物件一样让给你侄子,就休怪我把你当成物件索|取。”
&esp;&esp;“朕思来想去,这举国上下,再没有比苏相的血脉传承更好的了。”她捧着他面庞,咯咯地笑,“朕取一点,好让我大魏国祚绵延。”
&esp;&esp;第60章
&esp;&esp;一片晕红,几丝柔绿,着雨含烟。晚风掠偏鬓云,夕阳销尽倩魂。 ( 1 )
&esp;&esp;从冷硬长案跌落的书卷, 半册打开,正好现出这样一首词。
&esp;&esp;是讲词人春日游园,借景思人,然伊人已不再, 徒留景色如故。
&esp;&esp;地上的青年先醒来。
&esp;&esp;确切地说, 是在数次的来回往复、直到药力耗散后,他也被抽干了力气, 颓败地合眼。然即便疲乏至极, 他也不曾睡去。只待一点意识回神, 手足蓄力,能提上一口气, 遂睁开了眼。
&esp;&esp;夕阳的余晖跌入他眼眸,天还是亮的。
&esp;&esp;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未见得铜台青鸟挂钩,没有并蹄莲纹的帷幔垂地,也不曾见到红烛高燃,对影成双。只见得画栋雕梁褪尽色泽,长案地席七倒八歪,残阳透过窗牖洒入,地上人影萧瑟。
&esp;&esp;这是潮生堂。
&esp;&esp;原该是他新婚入住的寝居,是独属于他妻子的宅院。
&esp;&esp;然在还没有成婚时,他已经允许一个女子入内,许她睡在青鸟莲花的卧榻上。他知道他和她以后成亲了,原也住不了太久。
&esp;&esp;他得随她而居。
&esp;&esp;但这处, 终是有情人恩爱欢好的地方。
&esp;&esp;恩爱欢好。
&esp;&esp;如今,走成这幅模样。
&esp;&esp;没有鱼水和谐,没有柔情蜜语。
&esp;&esp;只有一剂药。
&esp;&esp;无需入内寝,尚在屏风外,原该圣洁诚挚的礼仪,变得荒诞不堪。
&esp;&esp;他合了合眼,从地上起身,逆光坐着。
&esp;&esp;身上搭着一身满是皱褶的亵衣,衣角裤管开出零星血花,眸光扫过,耳畔重新回荡起她的哭声。但她就哭了半声,便恶狠狠咬住他肩膀皮肉,把剖体痛意清清楚楚地传达烙印在他身上。半点不肯认输,到最后只剩得意又疯癫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