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得从温氏子弟和苏内史查起。”章继接过话,“毕竟他们是唯一没有中药的,按照苏内史的口供,他还和对方过过招,后被打晕了。”
&esp;&esp;座上女帝眸光在他们跪着的身上梭寻,问,“还有吗?”
&esp;&esp;三人垂首不语。
&esp;&esp;殿中没有声响。
&esp;&esp;女帝静看他们。
&esp;&esp;冰鉴中寒雾缓缓散开,周遭寒气层层覆盖上来,伴随着一片阴影黯淡日照,三人低垂的视线中,出现一双凤头履。
&esp;&esp;片刻的驻足后,凤头履的主人重新落座龙椅。
&esp;&esp;滴漏滴答,日影移过半寸。
&esp;&esp;宣室殿唯剩君臣呼吸声。
&esp;&esp;“那便朕来说!”女帝终于开口,“内史原是不用巡防的,偏他去巡防了,所以没喝到酒。温氏旁的子弟也无须那样辛苦,皆可入席,偏偏也不,如此也不曾喝到药酒!可真是幸运!
&esp;&esp;“幸运吗?”她提声反问,“幸运到他们一个个清醒着,眼睁睁看着丞相被劫走愣是半点动静都闹不出来?他们是死人吗?”
&esp;&esp;女帝厉叱,“还是说,根本就是他们干的,演来一场戏把朕当作三岁小儿糊弄?亦或者就是一帮废物,在其位不谋其职,朕养着他们作什?”
&esp;&esp;一方砚台被砸在地,裂开数片,声响刺耳又激烈,然天子的话丝毫没有停下,如六月雷雨,噼啪作响,“还有你们,你们一个个哪个不比朕从政时长,今日作哑巴是几个道理?若是官中粮食不想吃了,大可说出来,卸帽交符都给朕滚回去!”
&esp;&esp;“一国丞相昼夜间失踪了,你们一个个支支吾吾半句三言连话都说不清楚,遮着掖着要做甚?为谁藏着掖着呢?轻重缓急都分辨不出来吗?”
&esp;&esp;“陛下息怒!” 薛谨叩首伏跪,“臣即刻回去审理。”
&esp;&esp;“陛下息怒。”执金吾和京兆尹随声出口。
&esp;&esp;少女将将养好的身子,一通盛怒下来,面色潮红,胸膛起伏,呼吸都粗重了许多,只合了合眼负手背过身去。
&esp;&esp;三人跪安,走在出宫的甬道上。
&esp;&esp;京兆尹最为年长,同另外两位拱了拱道,“如今内史涉身其中,我暂兼内史事,这桩案子还需两位多尽心。若需人手,尽管吩咐。”话毕,匆匆提步离去。
&esp;&esp;剩二人,四目相视。
&esp;&esp;“楚王怎么看?”薛谨道。
&esp;&esp;章继停下步伐,回首宣室殿的方向,“瞧着一团麻,原也清晰。失踪的,涉案的,这厢来来回回都是世家官员,就劳廷尉辛苦,本王也做回废物吧。”
&esp;&esp;“和京兆尹一样,要人你说,事就你来吧。”楚王施施然抬步,走出两步回头,“咱们这位少年天子,再过两年是要青出于蓝了。”
&esp;&esp;六月天,最是酷暑的时候,薛谨抬头看天,只觉凉风嗖嗖。
&esp;&esp;这日丞相失踪的事还蔓延的不是很大,皇城和朝野没有太多的声音。但入夜时分,波澜渐起,廷尉执三司联合令,先是对昨日赴宴的高官解禁,翌日正常上值日;后传召了内史苏瑜和十六位温门子弟入廷尉府问话。
&esp;&esp;问话也是自然,当夜尚且平静。
&esp;&esp;亦是在当夜,抱素楼作为事发地,被三千卫暂时看管。皇命所示,在丞相行踪确定前,闲杂人等一律不许靠近此楼。
&esp;&esp;至此,抱素楼封楼。
&esp;&esp;而未央宫椒房殿中,江见月因一日折腾,前头又中迷药,精神有些萎靡,早早歇下了,这晚她难得睡了个整觉。
&esp;&esp;翌日,没有早朝,更是多睡了半个时辰,辰时过了才起身。
&esp;&esp;夷安来复命时,她正在妆奁前挑拣一盒子金手钏,长命锁。
&esp;&esp;“阿姊,看看,哪个好看!”
&esp;&esp;夷安抓来手里掂了掂,拣出个最重的递给她,悄声道,“人醒了,要见陛下。”
&esp;&esp;江见月“哦”了声,接过那个最厚实的长命锁,笑盈盈道,“温九师叔身子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