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荔将手指压在唇边,请他小声点:“既然两位喜欢,一会儿我叫人包一些,带回去吧。”
&esp;&esp;楼满凤乐得如此:“沈掌柜大气!”
&esp;&esp;原本李挽还有些紧张,怕被人认出来跟父皇告状,不过压根没人抬头,便立刻舒了口气。
&esp;&esp;“兄长,我看这家店就不错,又隐秘,又小巧,半点不像那些大酒楼一样招摇。”
&esp;&esp;李挽笑眯眯说完,又掐着嗓子道:“而且沈掌柜还是女子呢。兄长——”
&esp;&esp;李执无奈:“这不是你我能决定的,要等父亲派了人来看过,才能定下。况且母亲不是也说了,最好多看多选,挑出京城里最好的一家来”
&esp;&esp;李挽便撅起嘴,一看就相当不高兴:“最好的,却不一定是我最满意的嘛!”
&esp;&esp;她快及笄,宫里一定是会大办的。
&esp;&esp;但李挽生性活泼,在宫外也有不少好友,只觉得宫内宴席规矩森严,不够她们姐妹间说话的。
&esp;&esp;于是央了帝后,在宫外也允她自己办一场宴会。
&esp;&esp;帝后虽然答应了,但也要她自己找出一家合乎礼节规格的酒楼来。
&esp;&esp;所谓礼节规格,自然不能容她在路边的小吃摊子凑合。
&esp;&esp;寻常的大酒楼,如奎香楼、凌云阁一流,李挽自己又觉得俗气。
&esp;&esp;且里面推杯换盏,声音嘈杂不说,客人也鱼龙混杂,想来她的手帕交也不愿去。
&esp;&esp;倒是昨天来了沈记,才发觉世间也可以有这样的酒楼。
&esp;&esp;梧桐街这里临近京兆尹和白鹿书院,所居多是读书人和一些京城小吏,祥和清净,少有闹事。
&esp;&esp;要说治安,除了皇亲国戚和高官府上,恐怕京城里也再难有更好的地方。
&esp;&esp;店里色调清雅,鲜少有大红大紫。
&esp;&esp;又极注重私密,大堂里每桌都用屏风隔开。
&esp;&esp;楼上的包厢也如此,不吝惜空间,四个包厢全都有走廊隔开。
&esp;&esp;即便竖起耳朵贴在门边,也听不见隔壁在说什么。
&esp;&esp;将一旁的大窗推开,便是一片阳台,坐北朝南对望着京城密密的青灰房顶。
&esp;&esp;再远些,就是京郊绵延山脉线,放眼一看,只觉得心情舒畅。
&esp;&esp;因着这样的格调,客人们也鲜少大声说话,无不自觉压低了声音,织成一片细密的嗡嗡声。
&esp;&esp;并不恼人,反而比起别家的嘈杂大堂,更觉得热闹又安心。
&esp;&esp;否则,总要担心隔壁那说话极大声的,是不是下一刻就要砸了酒碗拳脚相加,哪里能安心吃饭?
&esp;&esp;更何况沈掌柜还是个女子,总是笑眯眯的。
&esp;&esp;虽在后厨忙碌,见了人却清爽得体。这又让沈记看起来更加安全妥帖了。
&esp;&esp;李挽心里都盘算好了,到时候给朋友们下帖子,一定着重点明沈记的掌柜是名女子——想来她们也都能让家里点头了!
&esp;&esp;李执虽没应下妹妹的请求,但也觉得沈记相比其他酒楼,不得不说是处处都好。
&esp;&esp;虽然略显简陋,但对妹妹并她的朋友们聚会,算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esp;&esp;到时只需向父皇秉明,多要些护卫将沈记围住,便不会有什么差池。
&esp;&esp;他正想着,目光评判似的扫过沈记一楼大堂。
&esp;&esp;不期然和角落里的乔裴撞在一处。
&esp;&esp;李执微微一愣,旋即又露出一个温和的淡笑,做口型道:‘乔大人安’。
&esp;&esp;乔裴点点头,将视线收回来。
&esp;&esp;竟对皇太子出现在此处,没有流露半分疑惑。
&esp;&esp;另一头,沈荔被其他客人逮住,立刻说起了今天和锅子一起上的时蔬拼盘。
&esp;&esp;“那鲜绿的叶子,可不能是存下来的菜蔬吧?”
&esp;&esp;“刘大人说笑,那是我们沈记自己种的。”
&esp;&esp;“这时节,滴水成冰的,如何种菜?”
&esp;&esp;李执同样好奇。今天的锅子虽说味道鲜美,羊肉软嫩多汁入口即化,但最叫他惊异的还是那些绿油油的叶子菜。
&esp;&esp;京城的冬天冷,其他地方也不遑多让。
&esp;&esp;就算李氏皇族富有四海,叫人快马加鞭从南边送菜来,又或提前备了洞子货,也没有这样新鲜的。
&esp;&esp;他走近两步,便听见那年轻掌柜含笑解释:“沈记和楼世子合作,在京郊置办了一块棚子,里头多少还能种上一些,也算在冬天给诸位客人解解馋。”
&esp;&esp;那一开始说话的刘大人,只摸着胡须不吭声,倒是旁听的李执心念一转。
&esp;&esp;他同沈荔对视一眼,自然地开口:“那京郊的棚子有多大?应当供应得了沈记的运转吧?”
&esp;&esp;沈荔:“托楼世子的福,棚子不小,供给一个沈记所需的蔬菜,是绰绰有余了。”
&esp;&esp;李执便知道自己猜对了:“这样说来,岂不浪费?”
&esp;&esp;沈荔抿唇一笑,心说这位太子还真是个妙人:“我与楼世子也正忧心此事呢。”
&esp;&esp;李执点到即止。果然,身边这位姓刘的官员立刻便道:“既如此,我等愿为沈记分忧啊!”
&esp;&esp;本朝重孝悌之道,官员们自然以身作则,哪个家里没有要奉养的老父老母?
&esp;&esp;一到冬日,饭桌上鲜见绿色,尽是一堆燥人的鸡鸭鱼羊,这么吃下去,身体如何能好?
&esp;&esp;刘大人越想越是这回事,就拉着沈荔商量蔬菜的事去了。
&esp;&esp;他虽坐在大堂,但周围一桌子户部官员,品级再是不高,手里闲钱也不少。
&esp;&esp;一听沈记能供应新鲜蔬菜,还负责配送上门,都乐开了花,当即头脑一热签了契约。
&esp;&esp;此外,还有些做生意的小富人家,或有些田产家业的耕读人家,也下了单子。
&esp;&esp;沈荔也乐开了花。她原本的目标客户就是这群中产阶级,真正的高官和有钱的贵族,手里有田产有庄子,想吃什么尽可自己种,或使了大钱朝南边买。
&esp;&esp;大不了学了她的玻璃大棚,自己建一个也是一样的,倒不必花功夫在她这里定菜。
&esp;&esp;沈记对外供应蔬菜是按人口算的,府中有几人要花钱买菜吃,就在沈记下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