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纪九摇摇头。
&esp;&esp;他又看向旁边：“吴思琪又倒了？”
&esp;&esp;纪九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esp;&esp;关阙走过去，从地上拎起机器人，再抽出一名士兵的皮带，将它系在自己身上，和背包一起挂在身后。鸟崽也从背包里探出上半身，搂住了机器人的一条胳膊。
&esp;&esp;他做好这一切后，再走到纪九面前，蹲下，伸手擦掉他脸上的灰尘。接着捡起旁边的鞋子，拿起他的脚搁在自己腿上，开始给他穿鞋。
&esp;&esp;纪九一直没有动，也没有出声，就算他的手掌落在自己脸上时也没有表现出抗拒。
&esp;&esp;关阙给他擦干净脸，将鞋穿好，问道：“还能走吗？”
&esp;&esp;纪九还处于愣怔中，没有回过神。关阙却以为这是不能走的意思，便又俯下身，将他一把打横抱了起来。
&esp;&esp;纪九的腹痛虽然已经散去，但刚才跑到力竭，现在两条腿都还有些发软，便任由他抱着自己，顺着长巷往前走。
&esp;&esp;远方还有灯光晃动，汽车和口哨声不断响起。但他靠在关阙怀里，已不再觉得慌乱，心里神奇地平静下来。
&esp;&esp;关阙那宽厚的胸膛宛如一堵坚实的厚墙，能替他挡住袭来的风雨。也许关阙本身就是风雨的一部分，但起码也能让他缓一缓，稍微松口气。
&esp;&esp;走出一段后，纪九侧过头，看向身后那些躺在地上的人，问道：“你把他们都杀了？”
&esp;&esp;“没有，只是击晕了。”
&esp;&esp;纪九松了口气，又道：“王成义死了。”
&esp;&esp;“王成义？”
&esp;&esp;关阙刚问出口便反应过来，王成义应该就是那名存活的士兵。
&esp;&esp;纪九睫毛轻轻颤动：“是你杀的吗？”
&esp;&esp;关阙对那名士兵的死亡并不意外，只回道：“不是我。我答应过你，不会去主动伤害银辉人。”
&esp;&esp;纪九又问：“那你来这里做什么？”
&esp;&esp;关阙道：“我来等你。”
&esp;&esp;“等我等到这儿来了？跨越半个城？”纪九问。
&esp;&esp;“嗯。”
&esp;&esp;“你说只等我一个小时，现在可不止那点时间。”
&esp;&esp;“是吗？”关阙神情平静地道，“可能是我的手表坏了吧。”
&esp;&esp;“我能判断出你的手表没有坏，是你又在对我撒谎。”纪九自嘲地笑了声，喃喃道，“你知道吗？我不再是那个被你玩弄于鼓掌之上的纪九，那个对你完全信任的纪九已经没了。你无论怎么挽回也没有用，就像用力去握一把细沙，沙子还是会从你的指间流走。”
&esp;&esp;纪九抬起手，在关阙面前撮起：“看，这是沙子。”再握紧，使劲，慢慢松开，向他展示空荡荡的掌心，声音无悲无喜，“这把沙子，就是我。”
&esp;&esp;关阙低头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直视前方，只保持着沉默。
&esp;&esp;纪九轻轻叹了口气：“算了，还和你计较这些做什么呢？”
&esp;&esp;“嗯。”关阙又应了一声。
&esp;&esp;“不过我现在跟着你走，那是因为我没有了其他路，不代表我原谅了你。”
&esp;&esp;“我知道。”
&esp;&esp;“你要记得，现在是你欠我的。”纪九道。
&esp;&esp;关阙轻声应道：“好，我记得。”
&esp;&esp;纪九还要说什么，就听巷子那一头突然传来奔跑的脚步声和喊话声。
&esp;&esp;“嫌疑人就在前面！还挟持了一名人质！”
&esp;&esp;“注意，我们的人负伤，请求支援。”
&esp;&esp;“不像是挟持人质，像是他的同伙。”
&esp;&esp;……
&esp;&esp;纪九神情一凛，正要下地，关阙却已抱着他，踩着巷子边的木箱，一个用力就站上了墙头。墙那边是一片厂区，他在那些房顶上奔跑纵跃，很快就将那一波人甩在了身后。
&esp;&esp;“在那边！嫌疑人进入了厂区……”
&esp;&esp;纪九见又有人从左边追来，便推了推关阙，让他将自己放下。
&esp;&esp;“你可以吗？我抱着你跑可能还快一点。”关阙问。
&esp;&esp;纪九怒道：“看不起谁呢？”
&esp;&esp;关阙便将他放下，两人在厂区房顶上，一前一后地朝前腾跃飞奔。
&esp;&esp;附近那些晃动的人影都在朝着这方靠近，远处还有一排排车灯。纪九正要让关阙进入前方那片棚户区，就听楼的左侧，也就是大路上，突然响起几声汽车鸣笛。
&esp;&esp;他转过头，看见七八辆越野正跟再他们身后，疾驰在库房外的大路上。他正要提醒关阙，就见最前方那辆车车门打开，有人探出身，冲着他这方向打手势。
&esp;&esp;虽然隔着一段距离，纪九也看清了他的脸，是纪北宴的副官刘成。
&esp;&esp;纪九一个刹步，激动地喊：“等等，别跑，是我哥派来的人，我哥来救我了。”
&esp;&esp;后方晃动的灯光越来越多，且正在向他们迅速逼近。关阙转回身，纪九再次感觉到腰间一紧，双脚离地，被他抱着跃向了楼外的大道。
&esp;&esp;这栋库房层间足有七八米高，关阙踩着墙上那些凸起的水泥砖，一路纵跃往下。虽然纪九知道关阙的能力，但却将下面的人看得心惊肉跳，刘成失口惊呼：“小心！”
&esp;&esp;关阙在快落至地面时，踩住窗户外的一块挡板，阻止了两人的下冲之势，双脚稳稳站立地面。
&esp;&esp;吱——
&esp;&esp;几辆越野这才冲到他们身前，猛然刹住。刘成一脸震惊地抓着车门框，结巴着问：“你俩，没，没事吧？”
&esp;&esp;“没事。”
&esp;&esp;纪九一边回答，一边迅速拉开黑色越野后座车门，拉着关阙坐了进去。刘成这才回过神，也钻进车内，几辆越野朝着前方疾驰而出。
&esp;&esp;前面岔路口冲出来了三辆军车，冲着车队开枪。黑色越野丝毫没有减速，后方那几辆越野车窗里伸出了激光炮筒。随着轰轰几声巨响，那三辆军车倏地腾起，被掀翻在了地上。
&esp;&esp;车队继续前行，纪九见刘成在打量关阙，便道：“刘哥，没事的，他是我……是我朋友，不用避着。”
&esp;&esp;关阙一直稳稳坐着，只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刘成听见纪九这样说，便收回视线，对他道：“将军听说这边有枪战，嫌疑人还带着一名机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