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了按眉心,让自己冷静下来:“虽然我不晓得你怎么忽然南下,怎么忽然来了我家,又怎么忽然去找我……但是昨晚的一切都是意外……你明白么,是情丝蛊。”
程皎皎觉得自己的这番言论像极了一些话本子里的“陈世美”,但是她说的是事实啊……
果然,她说完之后,严炔的神色就淡了下来。
怕他听不懂,程皎皎补充道:“昨晚,月圆,你中蛊了,我也发作了,上回在柳城我师弟就说那蛊毒还没发完全清除,所以这事发生了也好……这样我们就能根除这蛊毒了……我知道你大概不明白为什么,但是不需要明白!总之……总之你清楚一点就好,昨晚真的是个意外罢了……”
程皎皎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
因为面前男人的脸色好像已经要杀人了。
“意、外?”
严炔咬牙问了一句。
程皎皎咽了咽口水:“……是。”
本就是意外啊,他难道还想怎么样么!
且不论两人如今身份悬殊,就是传出去……
她害怕她父王也要当场晕厥过去了。
程皎皎心虚地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严炔倏然气笑,忽然上前将人一把揽入怀中,力道大的程皎皎觉得自己腰肢都要被掐断。
他粗糙的拇指忽然抚上程皎皎的唇,重重碾压了一下。
“郡主……说得倒是轻巧。”
严炔眼底的情愫和暗沉程皎皎看不懂,只觉得他的面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睁大了眼。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主子爷,有十万火急的要事!”
是楚河的声音。
巡使
楚河的声音的确很急, 严炔脸色忽变。
“陛下快去!”程皎皎后退了一步,有种释然的轻松。
严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明显压抑着什么,顿了片刻之后才忽然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楚河在严炔身边压低嗓音说了几句什么,严炔脸色大变,立刻和楚河一道离开。
程皎皎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这才长长呼了一口气。
且不论昨晚那场意外吧, 现下程皎皎也的确没空再想,她整理了一下心绪,便也赶忙朝问安堂赶去了。
也不知道昨日那妇人怎么样了,师弟会不会一晚上都没有睡……
到问安堂的时候已经快巳时了, 程皎皎进门便道:“师弟!抱歉,我来迟了!”
问安堂里十分安静, 所有伙计们也似乎有些熬不住, 大部分还在休息, 程皎皎立马放低了声音放缓了脚步, 转身吩咐金果去买些好消化的吃食, 一会儿送来。
金果应是, 转身便去了。
程皎皎来到后院, 一股浓浓的药味, 齐宇从药房走了出来, 眼下也是遮盖不住的乌青。
她不知道为何,有一些心虚……
昨晚师弟还在这里辛辛苦苦的照顾病人,她却……
程皎皎脸颊一红, 立马将这不合时宜的想法抛出了脑海,齐宇此刻也走了过来, 大抵是看出她似乎情绪有些不对,便问了一句。
程皎皎:“没什么,早上有点事情来晚了,师弟,你昨日累坏了吧,休息吧,那妇人可还安好?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
齐宇 :“还不好说,需要继续观察,没事师姐我不累。”他说完,还关心地看了眼程皎皎:“昨晚是月圆,师姐可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程皎皎:“……”
齐宇不问倒也罢了,既然他问了,程皎皎又不好撒谎,犹豫了又犹豫,只好如实回答:“我……我忘记吃你给的药了……”
齐宇一怔,面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二话不说,立刻抓住了程皎皎的手腕,四指在脉搏上一按,脸色便彻底变了。
程皎皎当然知道昨晚的事情一发生,这蛊毒的形态怕是都有了变化,正想开口解释一两句,齐宇忽然叹气道:“他是谁?”
程皎皎:“……”
齐宇望着她,神色有些心疼:“师姐糊涂。”
程皎皎讪讪摸了摸鼻子:“算了,不是什么大事……他,他是……”
程皎皎正不晓得怎么解释严炔的身份,吞吞吐吐之际,忽然,后院忽然传来一阵的痛苦的哀嚎,正是那妇人发出来的!
程皎皎和齐宇均是大惊失色,也顾不上自己的事情,两人立刻就赶到了后院!
那妇人嘴里正在呜呜咽咽,她的丈夫昨晚在医馆里面将就了一晚,此时正手忙脚乱站在一边:“大、大夫,我媳妇她咋了这是!”
齐宇一把将人推开,奔到那妇人跟前,“不好!她又起症了!”
程皎皎大惊!
那妇人是心疾,起病猛本来就十分的危险,可没想到才压制下去又复发一道,这般棘手的情况,让齐宇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程皎皎也一同开始帮忙,她将自己的速救丸全拿了出来,喂了那妇人服下,可二次再犯,起症竟是比先前还要凶猛,程皎皎瞧着,脸上的血色渐渐都失去了。
堂内的伙计都涌了过来,但是谁也不敢上前打扰,而那妇人的丈夫还在旁边叫嚣:“俺媳妇咋啦?咋啦这是!”
被小虎死死拦住。
“你给我闭嘴!你要是想让你媳妇好就少说两句!”别看小虎才十几岁,力气倒是不小,死死的压住那男人不让他上前,金果和银果两人这会儿也赶了回来,瞧见这一幕,也有些慌乱。
那男人倒是也没有闹到很久,因为没过多会儿,程皎皎颓然地往后退了一步,齐宇的脸色也渐渐白了。
两人慢慢地直起了身,整个问安堂都沉寂了下去。
齐宇慢慢回头,盯住那个男人,“你不必闹了,你妻子已经没了。”
所有人都是一愣。
“啥?!你说啥?!”
男人忽然失了控一般,整个人冲到前面去,“媳妇啊,媳妇!你咋就这样走了啊……!媳妇……”
程皎皎脸色惨白,她不是没见过死人,但是死在面前的、还是她的伤患,这是第一次。
齐宇在民间行医,见过的大概比她多一些,虽然心中也有些许沮丧,但情绪倒是还稳当地住。
见那个男人还在嘶吼,齐宇朝他走了过去。
拉开小虎,站定道:“你妻子是突发性心疾,在田埂上的时候便只有大概一刻钟的活路,我施手援助不收你半分诊金,原本是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可惜,你妻子的病症太重又常年得不到正常的休息和诊治,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抱歉。”
那男人面目有些狰狞:“你个庸医!你害死了我媳妇!你说这些话糊弄谁呢!要不是你昨天忽然冒出来,我送到村里刘麻子那边说不定两帖药就好了!你个庸医!你赔我媳妇的命!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势必要去报官的!”
那男人上前,一下子抓住了齐宇衣领,小虎气急了,上前就要动手,但是被齐宇拦住,齐宇冷冰冰地看着他,忽然问:“你妻子心口疼不是一天两天了吧?每次疼都是去你口中的刘麻子看病的?他开的什么药,我看看。”
“你现在说这些有啥用!看有啥用!你杀了我媳妇,杀人偿命!!”
眼瞧着那男人一拳头就要砸到齐宇脸上,程皎皎忽然大喝:“住手!”
那男人一懵,小虎也瞬间反应过来,一个锁喉就把人给制服了,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