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动钉子,谁也不知道后果如何,果然,他说完之后严炔的眉头拧得更深,彭壶赶忙打住。
好在严炔并未发火,只是道:“她应十分厌恶贺垣。”
彭壶:“?”
严炔想起那暗室里的糟心东西,又想起她今日的反应,不知道贺狗对她做过什么,思及此,严炔又开始烦躁起来,恨不得立马抓住那狗,泄愤。
彭壶是多么精明的人,此刻早已反应过来。
其实此次发现贺垣没死这事,若不是陛下要命人鞭尸……恐怕后续才会得知真相,可为何陛下要鞭尸?
陛下从前绝不会如此对待一个手下败将。
哦。
小公主厌恶贺垣。
彭壶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那……这件事就不必问小公主了,臣自己查。”
严炔又嗯了一声。
彭壶了然。
待走出勤政殿的时候彭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门客小声道:“陛下这是何意,分明问蜀州公主才是最快的不是么?”
彭壶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你懂个屁。”
他微微一笑,扬长而去。
-
程皎皎一下午都在和宁宫没出去。
她用过膳之后又换了套衣裳,便坐在案前一直写写画画着什么。
因为过于专注,竟然连外头婢女的行礼声都没听到。
直到一抹身影挡在她面前,程皎皎才倏然抬头,就对上了严炔狭长的眼眸。
“陛下。”
见到他,程皎皎立马站了起来。
严炔的视线却停留在她面前的纸张上:“在画什么?”
程皎皎连忙道:“我在画宁王宫的地道图,陛下,我想过了,如果贺垣没死,那他肯定也是从地道走的!不过我只对坤和宫到宫外的那段熟悉,其余的不算很清楚,只记得贺垣修建地道的时候给我看过,我凭印象画了一些出来,剩下的还要靠陛下你去查。
另外,我还想起贺垣从前总在殿内大兴一些巫蛊之术,手段非常残忍,他不让我进去看,所以我也不清楚是在做什么,但记得一些依稀的场景。
还有……他好像还吃很多的丹药,我也闻过,大概的一些成分还记得,但估计都是秘药。”
程皎皎叭叭说了一通,全是关于贺垣的事。她说得激动,完全没了早上的害怕和担忧,甚至也没注意到面前男人的脸色。
严炔不知从何时开始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她说完之后才古怪地开口道:“看来你对他,还真是了解。朕的担心,倒是多余。”
程皎皎慢悠悠眨了眨眼:“嗯???”
担忧
程皎皎拿着那地道图愣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严炔的意思。
“陛下……担心什么?”
严炔眼底的情绪转瞬即逝,他别开眼,闪过一丝自嘲:“没什么,朕说你的这些信息很有用,我已让彭壶接手调查这件事情。”
程皎皎没多想,反而松了一口气:“那真是太好了,有彭大人在肯定很快就能查清楚。”
严炔看了她一眼:“你认识彭壶?”
程皎皎想也没想就道:“陛下你忘记了,之前在怀州的时候彭大人就投靠你了,虽然是后面的事情了吧。”
她说完之后严炔沉默了一瞬,程皎皎后知后觉,咬了咬自己的舌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还是两人这次重逢后第一次提到过去的事情,她有点心虚,然后慢悠悠抬头。
严炔脸色果然不大好看,黑沉沉地盯着她,程皎皎刚准备找补两句,严炔便先别开了眼神:“贺垣没死,朕准备亲自出征。”
程皎皎大惊,一下就把刚才想说的话抛之脑后了:“你为什么要亲自去?以你现在的身份完全不用呀,派个将军不行吗?”
严炔:“朕要亲自取他的命。”
程皎皎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可是陛下,天子出征对军心不稳,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懂,贺垣不配。”
听到这句话,严炔的脸色瞬间又变了变,变得缓和了一些。
“是不配,但朕一定要亲手取他的命。”
“为什么?”
严炔忽然又垂下了眼眸。
不说话了。
程皎皎原本还想再劝,但长贵似乎又有事报,站在门口踌躇:“陛下……太后听说您要去亲征,有些着急上火,您要不要去看一眼。”
程皎皎一听,连忙道:“陛下先去看看吧,太后的头疼之症气不得的。”
严炔点头应好,他刚转身,程皎皎忽然又道:“要是太后有什么要紧,您随时让长贵来叫我就行……”
严炔难得勾了勾唇角:“嗯。”
程皎皎这才松了一口气。
“对了。”严炔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也回了头:“朕让吴盛出来了,你不必再让金果去打听。”
程皎皎:“……”
金果和银果头垂的很低,程皎皎僵硬问道:“被抓现行了?”
金果小声道:“奴婢也不知道陛下怎么知道的……”
程皎皎叹气:“算了,这人手眼通天,也是正常,走,看看吴盛去。”
-
严炔很快就到了太后宫中。
潘太后听说他要亲征,自然是着急上火:“子淮,贺垣没死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的确很让人震惊,但是你也不必要亲自去吧?现在你刚刚称帝,朝中根基不稳,何必非要亲自去?”
严炔:“贺垣不除,儿子不安心。”
潘太后叹气:“四年前怀越大战,越王逃窜至柔然,柔然战役也断断续续打了半年才彻底把越王剿灭,怎么如今你年岁长了,做事反而比之前更急了些呢?”
严炔依然不为所动:“母亲,这次不一样。”
潘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片刻后笑了笑:“我的确不懂政事,但我了解我的儿子,子淮,自从你到宁州之后,母亲觉得你的心,不静。”
扶摇夫人和卫梓瑶也在此处,只是在严炔来之后两人便避嫌去了旁边的大殿,此刻听到这句话后两人都愣了一下。
“没有的事。”严炔似乎轻声笑了笑。
潘太后的语气都无奈了:“子淮,母亲不是要干涉你的私事,只是觉得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这三年多母亲看你一路走来实在是辛苦,如今只想让你轻松一些。”
严炔语气含笑:“母亲多虑了,从前的事早就过去了,现在儿子只想把怀北治理好,将母亲的病治好。至于贺垣,这人心机太深,一日不除,宁州地界就不能安稳,儿子只想早些把这边的事全都处理好,再班师回秦城。”
潘太后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睛,片刻后终是叹气道:“行吧,既然你已经做了决定,母后也不拦你,万事小心。”
严炔应好:“母亲觉得这两日感觉如何,她的药可有用?”
潘太后叹气:“确实有用。”
“那儿子就放心了,母亲别多想,您安心养身体,最多十日我便回来。”
严炔和潘太后又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等人走后,扶摇夫人和卫梓瑶才重新走了进来。
“阿姐,连您都没法劝陛下了吗?”这次,显然连扶摇夫人都有些担心。
潘太后苦笑:“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他就只听得进去他大哥和他祖父的话,可惜了,父亲现在远在秦城,我是劝不动了。”
卫梓瑶急着想说什么,却被扶摇夫人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