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夫人看在她失了孩子,或者说是没有严惩罪魁祸首的份上,没有再让两人禁足在院子里,只吩咐门房不让二人出去。
“咱们婆媳之间,不必如此多礼。”章夫人心里有愧,也不再如以前那般刻薄。
沈月华依旧行完了礼,低着头道:“以前儿媳不懂事,母亲别跟我一般计较。以后我要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尽管说,我一定改。”
这样的态度,章夫人还是很喜欢的。加上心里的愧疚,面色也不由得温和了许多。
“坐,用早膳了么?”
沈月华陪着婆婆用了早膳,临走之前,又说起自己那个无缘的孩子。没说几句,就满脸是泪。
章夫人也是母亲,看她如此,也心有戚戚。
“母亲,我能见见那个孩子吗?”
听到这话,章夫人微愣了下,她有些不信,再次追问:“你要见他?”
“是,他们是血脉兄弟,长相应该有所相似。”沈月华抽泣着道:“我实在是……放不下……”
章夫人没有多想,吩咐人抱来了孩子。
沈月华凑上前去看,越看越欢喜,还伸手去接。这一抱,就舍不得放下了。
看着她眉眼间对孩子的喜爱,章夫人若有所思,本来庶子都该交由嫡母养育。可这两人之间恩怨那么深,这个孩子,如果给了沈月华,搞不好她会以此辖制陆红衣。
再有,沈月华胆子很大,万一对孩子动手……这么小点的孩子,可经不起任何毒手。
“母亲,我能带他回去吗?”
章夫人一口回绝:“不能。”她示意奶娘把孩子抱回,催促道:“来日方长,这孩子也要唤你一身母亲。你若喜欢,以后经常来看便是。”
沈月华很是失落:“我是真的想照顾他。”
章夫人满脸不赞同:“你如今刚伤了身子,不好费神,还是由我看着吧,等你养好了,到时候来抱也不迟。”
好说歹说,才把人送走。
日头渐高,章夫人有些困顿,刚刚躺下,就听到外面一阵喧闹声。她不悦地皱眉:“何事喧闹?”
丫鬟颤抖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夫人,小公子他……他咳嗽不止……”
这么小点的孩子,可不好灌药。章夫人翻身坐起:“赶紧去请大夫,把孩子给我抱进来。”
孩子确实在咳,还带着点尾音,章夫人看他咳得小脸通红,想了想道:“先喂奶,喝着兴许就不会咳了。”
奶娘战战兢兢地把孩子抱去了屏风后,没多久就传来孩子的呛咳声。
奶娘急忙抱着孩子上前请罪,眼看孩子哭得厉害,章夫人伸手接过,就见孩子咳出了红血丝。
章夫人面色微变:“生下来的时候大夫还说他身康体健,怎会如此?”
浪荡子的原配(完)二合一
这孩子虽是妾室所出, 可也是三公子迄今为止第一个孩子,奶娘丫鬟照顾得精细,今日之前, 一切如常。
沈月华是个大夫,还是个高明的大夫, 方才她一碰孩子就这样了,不是她还有谁?
丫鬟奶娘不敢说, 章夫人也不蠢, 稍微一想就猜到了罪魁祸首。当即就后悔了。
她本以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沈月华不敢动手, 没想到她还真敢!
大夫来得很快,看过后,道:“这么小点的孩子,为何不仔细些?”
“孩子到底怎么了?”章夫人反问。
大夫沉吟了下:“看起来像是着凉,但老夫看着, 又不太像,总觉得有点怪。老夫行医几十年, 还是夫人恼怒得神情, 试探着道:“夫人, 如果知道孩子生病的缘由, 可千万要告诉
我。免得我走弯路,配错了药,只会延误病情。”
章夫人霍然起身:“你先等着。”
她出门后直奔小儿子的院子。
门口的护卫不敢拦她,进门后,她就看到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沈月华。
此时她悠闲地靠在软榻上,边上小儿子正在给她盛汤,还耐心地吹凉。
章夫人心里不舒服, 也不认为自己在三儿媳面前需要小心翼翼,大踏步上前,直接质问:“沈月华,你在孩子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闻言,章鸿泰满脸诧异,看看妻子,又看看母亲。
眼神最后落在沈月华身上,面色难看下来:“你对孩子动手?”
沈月华不紧不慢坐直身子:“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章鸿泰面色难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我哪逼你了?”
整日像伺候祖宗似的,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要是有不满之处,可以直接告诉我,为何要冲孩子动手,他才那么小……沈月华,之前你不是自诩正直,从不害人吗?”章鸿泰越想越怒:“一个几天大的孩子懂什么,无论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你都不该如此……”
沈月华面色漠然地看着大怒的男人,道:“我要离开。”
章鸿泰质问的话语像是被卡在了喉咙间,他脸色乍青乍白:“你太过分了!”
“被你逼的。”沈月华脸色冷淡:“我下手有分寸,不会要了他的命。”说到这里,她眼圈通红,眼泪不知不觉落了满脸:“就像是你说的,我还是下不了手,我所求不过是离开而已。”
说到后来 ,已经带上了哭音。
章夫人皱起了眉。
章鸿泰左右为难,他不想放沈月华离开,但是,如果不让她走,孩子就会出事。
沈月华满脸是泪,却梗着脖子寸步不让。
院子里气氛凝滞,忽然有一声哀嚎从屋中传出,陆红衣一身白色中衣从屋子里扑了出来:“沈月华,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对孩子动手啊!”
她扑了过来。
看那架势,似乎想要扑到沈月华身上。
沈月华对孩子手下留情,对着她可不会手软,当即一脚踹了过去。
陆红衣是以一个扑的姿势靠近,她来势凶猛,看到沈月华伸出脚时,已然来不及避让,愣是生生撞了上去。
看着她摔倒在地,沈月华眼神漠然,毫无一丝情绪。
陆红衣狠狠砸在地上,整个肚子一片疼痛,分不清哪里更痛,她忍不住惨叫起来。
章鸿泰将沈月华伸脚的动作看在眼中,又见陆红衣痛成这样,两步上前将人扶起:“月华,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的沈月华就算被人冤枉欺负,也不会动手,而是摆事实,讲道理。
沈月华还是那个闲适地姿势:“都是你逼我的。你要是肯放手,哪里会有这些事?”
拿捏着孩子的性命,她再没了昨天的乖巧,分明有恃无恐。
章夫人咬牙,道:“你要如何才肯把孩子治好?”
“放我走。”沈月华掰着手指:“你找的那些护卫吃了我不少东西,光是人参就几百两,我也懒得算。反正,当初我谈婚论嫁之时,有八百两银子。你把这些给我,再给我一份衙门验看过的和离书,从今往后不要再来找我,我就帮他治!”
章夫人半信半疑:“你能把孩子恢复如初?”
“自然!”沈月华满脸傲然。
对上陆红衣不信的目光,她嗤笑道:“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丧心病狂的对老弱妇孺动手吗?我所求,不过是离开而已。但凡章鸿泰洒脱一些,我都不会做这些事。”
“你这个疯子。”陆红衣咬牙切齿:“你们夫妻之间的事,为何要牵扯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