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西皇立足于虚空,看着天地,似乎是因为他们抵达带来的异变,这本该是南方的城市里面,竟然难得落下了仿佛东北一地的苍茫大雪,白雪茫茫落下来。
&esp;&esp;那时候的路灯还是大喇叭的模样,低矮低矮带着些铁锈的味道。
&esp;&esp;路灯亮起来,暖暖的黄色。
&esp;&esp;西皇抬眸,看到了那道人的真灵落入了这灯火红尘。
&esp;&esp;真灵遇风而动,遇山而停,而落入人世红尘,受到了这人间红尘之气激发,化作了一个婴儿的模样,西皇面色动容,看着那因为接触红尘气息,变化形貌,以保护自我真灵的婴儿,忽而冥冥中感知到了什么,福至心灵,将他抱在怀中。
&esp;&esp;人间,雪大。
&esp;&esp;西皇垂眸,化作了寻常女子的装扮。
&esp;&esp;撑着一把伞。
&esp;&esp;在雪中一步步走来。
&esp;&esp;最终,敲响了一家姓卫的人家。
&esp;&esp;里面传来了一声声音:“谁啊?!嗯?你是……”
&esp;&esp;西皇道:“这是你的孙子……”
&esp;&esp;老卫疑惑道:“孙子?”
&esp;&esp;他摇了摇头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孩子也是个闺女,你找错人了吧?”
&esp;&esp;“没有找错。”
&esp;&esp;“这确实是你的孙子。”
&esp;&esp;西皇嗓音温和,伴随着这声音,眼下孤身一人生活的倔强老头子忽而恍惚了下。
&esp;&esp;似乎慢慢觉得,这个孩子确实是自己的孙子。
&esp;&esp;女子温和道:
&esp;&esp;“他的名字,按照他自己在一千多年前在唐朝时的意愿。”
&esp;&esp;“叫做卫渊。”
&esp;&esp;“卫渊……”
&esp;&esp;老爷子伸出手,将这入了人世红尘的孩子抱过来,孩子的手掌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指,人间雪大,就在这一刹那,虚空之中仿佛重新又有一种循环复苏,因果轮转,变化莫测,不再是曾经浑天的赋予,不再是作为弱者时候的机缘巧合。
&esp;&esp;而是重新,再度将因果缔结。
&esp;&esp;因果循环,无休无止。
&esp;&esp;而其流转,也越发地从容
&esp;&esp;而在遥远的过去,在天帝以群星万象压制住浊世大尊,而浊世大尊疯狂地挣扎,欲要从其中挣脱出来的时候,忽而,整个画卷猛地凝聚起来了,原本模糊的,变化莫测的卷轴图样,刹那之间化作了极为清晰的模样——
&esp;&esp;画卷展开来,最初的时候,是如同上古的壁画上的最初的图卷,是穿着兽皮衣服行走于大地之上的人,而后这些人逐渐汇聚在了一起,他们行走在坚实的土地之上,身上的衣服,逐渐变得舒适起来,而后修建了城池。
&esp;&esp;或者穿着铠甲,行走于荒野;或者扛着农具,笑着走在了道路上。
&esp;&esp;一幅画卷,人间六千年。
&esp;&esp;这是卫渊走过的一切了。
&esp;&esp;无数的流光升腾起来,最终汇聚而成了那道人,仿佛自无限的循环和因果之中走出,神色从容,眸子微垂,天衍四九,遁去得一。
&esp;&esp;而我唯一。
&esp;&esp;命运孑然长叹,只余下悲声。
&esp;&esp;剧烈挣扎的浊世大尊忽而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对,看着那道人,呢喃道:
&esp;&esp;“你,你超脱了?!”
&esp;&esp;黑发道人却没有回答是或者不是,只是忽而微微一笑,道:“你猜?”
&esp;&esp;袖袍扫过。
&esp;&esp;因果再无半点迟滞,运转随心,就连青衫文士都感觉到自己身上有因果随之而去,命运权能也隐隐随之而去,五指握合,浊世大尊只觉得自己的意识一阵昏沉,旋即坠落下去,不再是如同先前那样被封印入轮回之中,而是彻底湮灭死去。
&esp;&esp;功体碎裂入凡尘,彻底被吞入了那画卷之中。
&esp;&esp;四野一片的寂静。
&esp;&esp;星光大盛,而先前那流转变化着的浊世昏沉之处,竟然就此消散不见。
&esp;&esp;安宁平和得让人反而觉得不适应起来。
&esp;&esp;青衫文士不敢置信:“他,死了?”
&esp;&esp;道人垂眸,回答道:“算是死了,却也不算。”
&esp;&esp;青衫文士道:“是也不是?什么意思?”
&esp;&esp;天帝平淡道:“他说的不错,他就像是【最终】一样的概念,又走出了那一步,几乎算是清浊这两个基础概念,是这个世界的构成基调,杀死的,只能够是浊世大尊这个意识,但是经历过漫长的时间,浊世之中还会诞生出新的世界意识。”
&esp;&esp;“或许还会本能地知道自己的名字叫做苍玉魁。”
&esp;&esp;“但是却和往日那个,再不是一个了。”
&esp;&esp;青衫文士苦笑,“那,那怎么办?”
&esp;&esp;他被折磨了许久,想到浊世大尊将会出现,就觉得头疼。
&esp;&esp;道人摇了摇头,道:“那时候,就是其他的故事了,呵……山人自有妙计。”
&esp;&esp;袖袍一扫,将那一幅梦中画卷收入袖袍之中,转身就走。
&esp;&esp;青衫文士和天帝下意识开口,一者惊愕,一者平淡:
&esp;&esp;“你要去哪里?”
&esp;&esp;“去哪里?”
&esp;&esp;道人抬眸,而后洒脱笑道:“自是成婚!”
&esp;&esp;一阵无言之中,帝俊看着那道人远去,摇头自去的时候,听到了后面传来的高声呼救:“天帝,天帝,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喂喂喂,搭一把手啊!”
&esp;&esp;…………………………
&esp;&esp;千载悠悠,岁月流逝。
&esp;&esp;人世仍旧长存,一家朴素的面馆前面,一个穿着黑衣服的青年讲述着上面的故事,前面的少年微微抬眸,翻了个白眼,显而易见,对于这家伙说的话是半点不相信,吃了口面,道:“你又开始胡说话了。”
&esp;&esp;“就算是吧,苍玉魁,你吃完面之后,记得回来看店。”
&esp;&esp;苍玉魁大怒。
&esp;&esp;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
&esp;&esp;但是看到那黑衣青年伸出一根手指,道:“加一根蛋,我回来给你做一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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