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会所后厨好不热闹。
厨房里头叮铃哐啷,一整排的厨房人员站在屋外看戏,纷纷猜测秦总和小姑娘的关系。
其中一人神秘兮兮的爆料:“我听说是私生女,之前一直在国外读书。”
另一人立即反驳:“也没听说秦总结婚啊,他女朋友都没有,哪来的私生女?”
“这你就不懂了吧,有钱人即使不恋爱不结婚照样能生孩子,反正钱多得花不完,吞金兽多生几个也养的起。”
“不过那姑娘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大概是秦总年少轻狂时不小心犯的错。”
“秦总也是海归派,估计就是那会儿留下的种。”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聊越偏,一旁的小马达听不下去了,神色严肃的呵斥,“那么喜欢八卦,怎么不当着微哥的面说?”
作为老板的心腹,厨房几人即便不爽他也不敢轻易得罪,扔下白眼悻悻离开。
厨房门关上,小马达很贴心的把安静留给厨房里的两个人。
深入后厨的谢听雨宛若脱水的鱼儿跃入大海,肉眼可见的兴奋起来。
她用一根筷子轻松固定长发,略长的衣袖随意挽起,套着他的衣服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一边熟稔的切洋葱,一边哼着小曲摇头晃脑。
秦微优雅的坐在餐桌前,幽暗的目光静静凝着她的背影,裸露的脖颈细长白净,后颈有一颗小小的黑痣,明明是普通的身体印记,却让他看愣了几秒。
“舅舅爱吃洋葱吗?”
“还行。”
她还准备询问什么,秦微手机忽然响起,他瞥了一眼界面,起身离开,“我接个电话。”
十分钟后,他重新回到后厨,她将做好的意面倒入盘中,撒上芝士粉和胡椒碎,郑重其事的端到他跟前。
“尝尝,我最拿手的奶油培根意面。”
秦微听着莫名耳熟,似乎是贺洵在秀恩爱时提到的爱心餐,他不禁抿唇轻笑,我也吃到了。
银叉卷起几根沾满奶油的意面,他细品一番,的确不错。
“怎么样?”她有些紧张的问。
他面上还在装,“凑合。”
信心爆棚的谢听雨明显不满意这个评价,蛮横的夺过他的叉子卷起一小撮送进嘴里,还是熟悉的妈妈的味道。
“明明很好吃,妥妥的米其林水准。”她露出一抹假笑,“请你正视别人的优秀好吗?”
秦微没理她,伸手抢夺叉子,“给我。”
“不给,我还没吃完呢。”
“你吃自己的那份。”
她忽然怔住,后知后觉发现一件很可怕的事,“我好像只做了一份。”
“???”
秦微一头问号,不解的看她。
谢听雨小声解释:“因为我平时做一人餐习惯了,所以忘了应该做双人份。”
他似乎被某个字眼触动到,随口问道:“你在国外都是一个人吃饭?”
“以前是妈妈陪我吃饭,自从她生病后,我开始学着自己做饭,好在天赋还不错,默默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秦微直视她的眼睛,“你爸呢?”
“你问得是国际着名雕刻艺术家谢大师吗?”她阴阳怪气的哼,话里透着一丝伤感,“他可没时间管我死活,他忙着满世界开个人展会,顺便外遇出个轨,日子过的好不潇洒。”
男人表情有些微妙,因为她口中的出轨对象正是他的表姐,外人看来这件事的确不道德,但作为家人总会无条件的包容和理解,明知这种做法会伤害到谢听雨和她的妈妈,他也没办法指责表姐的所作所为。
谢听雨瞥见他复杂的神情,故作洒脱却字字含枪带棒,“哦,差点忘了,我爸出轨的小三是舅舅的好表姐,如果没有这层诡异的关系,我们俩应该这辈子都不可能遇见吧。”
秦微不喜欢她说话的态度,脸色冷下来,“你觉得我很想遇见你?”
“当然。”她两手撑着下巴,一本正经的点头,“从天而降这么一个漂亮乖巧又听话的外甥女,对舅舅而言是天大的福报,你不应该高兴吗?”
男人沉默几秒,再温柔的声线也挡不住刺骨的寒意,“谢听雨,如果你下次再用这种口气谈论我表姐,我随时可以撤回带你出国的承诺。”
她瞪圆了眼,“你这是威胁。”
他身子微微后仰,“你觉得是就是吧。”
虽然愤怒,但她也不敢真的惹毛他,只敢小声发泄不满,“不给你吃面,你不配。”
抢盘子的计划还没开始便被拦截,两人一人拽住一端,谁也不肯松手。
她郁闷的瞪他:“我做的面,不想给你吃也不行吗?”
男人轻描淡写道:“所有原材料全是我的,我理应拥有最终使用权。”
两人僵持片刻,最后是谢听雨先松开手,叉子重重扔进盘里,他满不在乎的拿起她用过的叉子,优雅的吃完整盘意面。
她被他那副掌控全局的高姿态气得够呛,转身离开后厨,秦微拿出纸巾擦干嘴,起身跟上。
倒也不是惹她生气有多爽。
他纯粹是想逗她玩玩。
回家的路上,谢听雨全程戴耳机听歌,身体紧贴车门,恨不得隔他十万八千里。
另一侧的秦微闭目养神,嘴角勾着一丝作恶的笑。
“咕咕。”
浑厚的重低音从她肚子里传出,她戴耳机听不见,可那声音飘散在静逸的车厢里,前排开车的小马达忍不住往后瞟了一眼。
后座两人的姿态截然相反,一人蜷缩在角落生闷气,一人气定神闲,眉眼带笑。
通晓人情世故的小马达察觉到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瞧见街边的糖炒栗子店,下车买了一份,顺手递给秦微,一句话没说,他知道男人会懂。
秦微捧着糖炒栗子愣了半晌,侧头瞥向和他划清界限的小姑娘。
刚才她走的太急,插进头发的筷子还没来得及摘,工整的西装外套被她揉捏的不成样,车窗外渗入的风吹起少女鬓角的碎发,指尖轻轻撩起那抹丝滑拢到耳后。
他这才看清楚,她右耳的耳珠也有一个很小的黑痣。
秦微讨厌浪费时间哄人,但现在却鬼使神差的开始剥壳,剥好的果肉放在她手心,她察觉到有异物,低眼一看,错愕的望向身侧的男人。
他早已收回注视,继续手上的活。
谢听雨也不傻,别人给台阶她就顺坡下,嘴上还要傲娇一番,“我不会和你说谢谢的。”
秦微面无表情,“栗子还给我。”
她立马将果仁塞进嘴里,空空无也的肚子终于有了一丝慰籍,她悄无声息的朝他靠近,伸手索要栗子的气势比土匪还嚣张。
先前冰冷刺骨的空气逐渐变得温暖起来,小马达看着迅速和好的两人,一个静静剥,一人默默吃。
秦微前脚进家门,后脚张婶便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你爸回来了,在书房。”
走在他身后的谢听雨听见这话,拔腿便往书房方向跑,秦微眼疾手快的扯住她的书包,视线环顾一圈,问道:“我妈也在?”
张婶轻轻点头,通报消息只能说一半藏一半,关于秦副市长脸色难看这件事她选择性隐瞒。
秦微一个没留神,许久未见秦伯伯的谢听雨挣脱他的束缚快步冲向书房,宛如盼到亲人回家,一鼓作气跑到门前,见书房门未关严,刚要推门而入,下一瞬便被女人隐忍的哭腔镇住。
“秦沐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