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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1 / 2)

许织夏跑着上去,拉住他的手。

他止步,一身阴郁但没有甩开她,语气淡漠:“陈家宿呢?”

不管他是出于送她回去,还是想迁怒陈家宿,许织夏都不愿意。

她只说:“是我自己想过来的。”

她有的是逼疯他的本事,那天他已经领教过了。

何况今晚他灼烧的意志力薄弱。

纪淮周看向她,神情冷肃:“大晚上往男人屋里跑,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他这漠不相关的态度,就像他们真的成了有各自生活没必要再见的兄妹。

许织夏温顺望住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哥哥,那天是我词不达意,不是要和你再无瓜葛的意思。”

纪淮周唇角小幅度地扯了下。

“词不达意?哪句?”他虚哑的声腔慢条斯理:“是看不见哥哥真实的一面,看不清我了?”

“还是你有男朋友,不是哥哥的所有物?”

就算过去她也惹过他生气,但他都会和她好好讲话,从没有这样咄咄逼人过。

他们有亟待解决的矛盾,许织夏不和他赌气,心平气和柔声道:“哥哥,我有男朋友了,你也还是我哥哥啊。”

可能是冷水澡的反噬,黑红光闷抑的阴暗里,纪淮周眼皮沉重,压下来敛住了黑蓝色眼瞳。

头绪坠落进无尽的浑浊里。

也可能是被她的话再一次刺激到。

试图冷静良久但无用,她忽而出现在格斗场,他刻意绷紧多日的弦不由己地放松,强烈的罪恶感眨眼吞没了他。

——你不许跟别人好。

——那就接纳它,只要不伤害别人,它也是人类情感的一种力量。

思绪混乱沦陷,纪淮周神志逐渐不清。

他突然低沉出声。

“你不能只属于哥哥么?”

许织夏呆呆溢出一声诧异。

当压抑达到顶点,忍无可忍之际,就是被抑制过的每分每秒的情绪共同爆发的时刻。

而且今晚是她自己要撞上来的。

纪淮周重新掀开眼帘,不清明的眸光攥住她的眼:“你是我养大的,凭什么要便宜别人?”

许织夏无法呼吸:“什么意思……”

他那双眼被光效染成了暗红,直直望进她眸心,似乎是揭下了伪装的假面,目光里不再掩藏的侵占欲扑向她。

许织夏心重重跳着。

尽管之前有所察觉到他兄妹情的倒错,但真的见到他不装模作样时的样子,许织夏还是难以置信。

“哥哥你说清楚。”

“说什么?”

纪淮周在她的逼问下再开口,理智彻底剥离了身体,身躯向前逼近她。

许织夏感觉眼前是一匹挣脱了缰绳的疯狼,她本能后退,一退就跌坐进了身后的沙发里。

他一只膝盖抵到她腿边,双手撑到她两肩上方,男人高大的阴影如山倾压下。

他因凉水降温的身体又变得滚烫,同样滚烫的还有他的鼻息,灼着她的耳垂。

纪淮周沉沉吐出一口郁气,将危险的真面目摆在她面前:“说把你养大的哥哥对你有男女之情了?”

挨得很近,他的浴袍蹭着她的指尖,许织夏四周都无处可躲,她用力屏息,差点喘不过气。

又听见耳畔他伴随沉重气息的声音。

“说你的好哥哥是个想对你为所欲为的畜生?”

许织夏眼睫止不住颤抖,终于反应过来,错愕张开了唇。

这是她完全不曾想过的原因,哥哥这样,不是因为什么兄妹情倒错,而是因为,他不想再把她当妹妹了。

呼吸被拉得很漫长。

这一瞬间,许织夏没有害怕,只是眼眶泛出了湿润的水光,心底涌出很多的情绪。

如果当年的周楚今知道,美梦有成真的一天,一定会超开心吧。

心如荒野

【被吞进鲸鱼腹中的人,欲见希望,必先于鲸腹逃生。

——纪淮周】

-

要怎么形容他呢。

嚣张漂亮,一匹死亡悬崖边静坐的狼。

清晨的风凉爽,白纱帘轻轻扬动,日光照进窗台,映着许织夏的半张脸。

许织夏伏在桌前,压着书沉睡。

过了四年旧金山的时间,回国调整了几日,还没能完全适应时差。

光亮落在眼皮,许织夏弯翘的长睫毛动了动,半梦半醒间,思绪又开始胡乱回想。

“说什么?”

“说把你养大的哥哥对你有男女之情了?”

“说你的好哥哥是个想对你为所欲为的畜生?”

或许他们的感情无可替代之处,就是一码归一码,沙尘暴再猛烈,也卷不走谁。

就像许织夏再震惊,再无措,再凌乱,也依然静静窝在他身下,没有扬长离去。

换作别人,她会因感到危险和侵犯而逃走,这是毫无疑问的事情,就如他绝无可能伤害她一样毫无疑问。

所以察觉到他体温的异常,许织夏没有把情绪带过来,腔调一如既往柔软:“哥哥,你生病了,去医院好吗?”

他身形不明显地晃了下。

可能是以为自己疯狂的阴暗面会吓到她远离,结果意外地没有,但想想又在情理中。

她从小就吓不跑,从小就克他。

他静止着,她扯住一点他浴袍的袖子,哄他的语气:“哥哥,先去医院吧。”

当时的他是一头炸毛,但又被捋顺了毛发的猛兽,不知道是认命了,还是恢复了几分理智,脑袋慢慢垂下去,压在了她的肩上。

而当他再醒过来时。

她已经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睡意渐散,许织夏揉着眼睛直起身,望向窗外,新中式庭院草坪青翠,玉兰海棠和景观树诗情画意,叠石理水,潺潺声悦耳,阳光直白。

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热烈的夏天了。

雾霾蓝布艺日记本摆在书桌左上角,上面压着一只藕粉色的盒子,盒身丝制,是用苏杭地带刺绣精致的宋锦做的。

这是回国那天的飞机上,陆玺交给她的。

他说,是老大送她的生日礼物。

许织夏没有打开看过。

她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哥哥对她有男女私情这件事情,和他们回不去纯白无垢的兄妹情这件事情。

同时她也想不明白,她整个青春期都求而不得,哥哥对她十七年都不曾改变的情感,为什么会在她不经意间变了质,是忽然在某个时刻,还是一朝一夕下的质变。

哪里能找到答案呢。

许织夏在阳光下捧着脸,倒了几日时差,今天头似乎没有前几天晕了。

阖了会儿眼,许织夏起身出门。

公交车到站停靠,许织夏被拥挤的人流带着涌下车,一车人散开,她蹭了下额角的薄汗,在站台终于大口呼吸到新鲜空气。

正疑惑这班公交怎会变得如此拥堵。

下一秒后知后觉反应到,那些都是去棠里镇的游客。

许织夏眸光忽闪,呼吸慢了下来,在原地静静站了会儿,她抬头,看到不远处那个香火不景气的古禅寺。

当年门庭冷落的寺院,眼下有香客进进出出。

再望向镇子口,质朴无华的门面,如今改头换面,建了栋崭新的游客中心,外面竖着指示牌,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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