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乐郡主道:“我哥重情重义,谁对他好,他便对谁好一百倍。”
她之所以冒着胆子来找长公主,是因为以往常来走动,多少了解,长公主不是一个甘愿囿于深宫的人,她只是朝中没有多少党势。
现在她徐家若愿意依附于长公主,长公主心里肯定是愿意的。
这样一来,有长公主想办法引荐她哥哥,机会就多两分。
后来长公主曼声道:“朝中正值用人之际,广宁侯也有才干,不应就此被埋没。你今日既开了口,我会留意着。”
清乐郡主大喜,叩恩道:“谢长公主!”
清乐郡主走后,宫奴在旁说道:“举荐广宁侯涉及朝政,皇上那边恐怕会多心。”
可不是,身为长公主不可干涉朝政,她若贸然去了,非但荐不了广宁侯,还会让皇帝心生猜忌。
灵犀下落
长公主道:“广宁侯早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这婚事却迟迟耽搁着。去将本家的适龄姑娘挑选了来我看看。”
宫奴会意,立马去准备。
朝事长公主议不得,但婚姻事她能议。
在本家挑选适龄女子,皇帝的公主不太可能,只有在外戚氏族里挑选。
外戚女子众多,有多优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挑到一个让长公主满意的。
皇帝基本不会阻碍长公主做主的婚事,等联姻以后,皇帝便会以为广宁侯也算是半个自家人,而外戚氏族也会帮衬一二。
何况广宁侯气冲冲地从宰相公署出来又不是秘密,想必皇帝已经知道了,这正是他收揽广宁侯为自己所用的好时机。
长公主做这顺水人情,将来广宁侯要念也是念她的恩。
果然,当鎏莹宫这边将替广宁侯挑选的婚事呈给皇帝时,联姻正合皇帝心意,皇帝便欣然同意。
这厢,苏槐在公署里,剑铮剑霜来禀:“此前主子让属下挨个查探那些王公宗室,属下一一查过,都没有主子要找的东西。”
苏槐翻着文书,两人等了一阵不见主子发话,就先退了下去。
待他忙完了事务,已是黄昏之际,他将内务府关于遗珍园的册子再度翻开,见着那记载的出入记录,将宫外的宗室府邸逐一排除,到最后就只剩下宫里的几处地方。
他看着册子上记录的“鎏莹宫”字样,目光停留在长公主的名讳上,停顿了片刻。
随后他叫了人来,吩咐道:“去太医院查查五年前七月前后鎏莹宫可有看诊记录。”
宫里边很快就有人往太医院查看了。
翌日,有太监来向苏槐禀道:“回相爷,鎏莹宫五年前确有召诊记录,是在五月上下,那时候长公主身体有恙。”
说着太监就把相关的记录呈给苏槐,显然是他从太医院的医册上撕下来的,边缘皱巴巴的不怎么整齐。
苏槐拿来看了一眼,便放至一边了。
太监也恭恭敬敬地退了下去。
诚然,若不是有需要,谁也不会无缘无故去遗珍园取灵犀角。
灵犀角的珍贵之处一是在于它稀少,当时只剩下最后一只了;二则是它的药用功效。
所以来取走灵犀的,多半不是拿去赏玩之类的,而应该是看中它的药用疗效。
太医院本有不少好药材可以用,而那又是天下最后一根珍稀兽角;如果不是病入膏肓且太医院本身也有药材可以替代灵犀角的话,去问皇帝要那灵犀角,皇帝可能会犹豫。
故取走灵犀角的人才没上报,遗珍园有那么多兽角珍宝,皇帝又怎会独独想起灵犀来。
剑铮剑霜两人跟了苏槐这么多年,知道下半日里主子心中都有事计较。
主子一直在查灵犀角的下落,对那东西是势在必得的。如今看来,那东西恐怕多半是被鎏莹宫长公主拿去了。
离长公主取走灵犀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就是不知她手上可还有剩的。
便是有剩的,长公主又怎么可能会不求回报地交给主子。
鎏莹宫可不比外面的宗室府邸那般方便查探,要想知道长公主手上还有没有,除非过问长公主本人,或者长公主身边最亲信之人。
因为长公主本来就是避人耳目取走的灵犀角,除了她和她的亲信,其余人估计也是一概不知。
随后苏槐进宫一趟,将批红的折子送至皇帝处。
剑铮剑霜在宫外候命。
剑霜私下里与剑铮道:“东西真要在长公主那里,不如把遗珍园失踪之物上报,主子再将查到的线索交给皇上,皇上自然就会去追问长公主灵犀的下落了。”
剑铮道:“有明确的证据证明是长公主拿的吗?前几次有人擅闯遗珍园,长公主将责任推脱出去轻而易举。
“即便长公主承认是她拿的,她就是手里还有剩的,若不想交出来,则说她已经用完了,皇上还会因为一只兽角而杀了长公主不成?”
剑霜皱着眉头道:“难不成主子还要亲自去与长公主交涉?那长公主定会提出什么恶心的条件来。”
剑铮道:“不需你我丨操心,主子自有定夺。”
他分明是个温柔的人
苏槐从御书房出来,便去巡视过问一番宫中的禁卫戍守情况。
这厢,浣洗司的宫女每日都要洗各宫主子送来的脏衣服,当初惹怒皇帝被送进来的那名舞姬也在其中。
浣洗司的宫女们都晓得她的来历,当初本来在宫宴上一舞惊鸿差点就得皇上宠幸了,可又怎知,她竟与敬王纠缠不清。
所以皇上一怒之下,就把她发落到此处了。
而且她还被弄哑了嗓子,是个哑女。
不过浣洗司的宫女们可不敢明目张胆地欺负她,毕竟当初她是相爷着人送过来的。送人来的太监还对她和和气气,亲自带她熟悉浣洗司各处。
这宫里最是会看人眼色,浣洗司上下见送她来的太监地位可不低,她竟能得相爷如此照拂;后来得知始末以后就明白了,想必皇上只是在气头上,等皇上消了气,说不定还会重新召见她。
所以浣洗司的人没必要去欺负得罪她。
只是她说不了话,也不知她叫什么名字,浣洗司的人便叫她阿浣。
阿浣亲自见识了一番宫里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光景,她知道她原本只是长公主的一颗棋子,棋子没用了,长公主就毫不犹豫地将她抛弃。
如若不是那人出手相救,她早就是个死人了。也是他把自己送来这里,她才能勉强安生地过些日子。
听他们说,他是朝野内外人人惧怕的相爷,可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他的模样,却分明是个悲悯温柔的人。
浣洗司的人也都因为忌惮他,而不敢欺负她。
白天的时候她和大家一样做分内之事,到了晚上,就有浣洗司的嬷嬷到她这里来,给她送擦手的膏子。
别的宫女长年累月地洗衣服,一双手磨得十分粗糙。
而阿浣的手,因着每晚涂抹了膏子,却并没有多少损耗。
渐渐阿浣就明白了,其他人是没有这膏子涂抹的,就她才会有。
等下次嬷嬷再给她送膏子时,阿浣对这里熟悉了些,便比划着问:“嬷嬷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嬷嬷道:“若无相爷的吩咐,你岂有这些别人没有的待遇。”
阿浣回想起那个人来,不由眸光闪烁。
嬷嬷又道:“这膏子不光可以护手,涂抹在身上还可使肌肤光滑细腻,后宫的娘娘们都喜用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