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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1 / 1)

所以在察觉到自己丧失了绘画天赋时,他觉得自己顷刻间已经失去了一切。

他想不出来如果不能再继续画画,那么他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他把自己锁进工作间,日复一日地拷问着自己,而后深深困在了这个逃不出的怪圈里。

眼前这幅刚完成的静物练习主次分明,虚实结合,比例均衡,色调和谐,画面有一定的表现力,依然是在批阅中能够拿到a档的作品。

绘画的技巧他并没有丢失,但他丢失了更宝贵的东西——他丢失了绘画的情感。

画家在绘画中的情感是可以通过最后呈现的画面来传递的,失去了生命力的色彩就仅仅是色彩,它无法唤起人的共鸣,也无法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

印象派以瞬间的印象来作画,可他如今却失去了捕捉那个瞬间的能力。

太阳每天依旧照常升起,照常落下。

历经数不清的黑夜后,沈流云虎口的皮肤总算不再泛红。

这天,他冒着可能会腹泻的风险,吃掉了冰箱里最后剩的一点面包,而后走出了家门。

开车去往剧院的一路上,小孩尤其多,乌泱泱地扎堆成群,好像赫京市所有的小孩都在这一天走出了家门。

他很快从不经意的一瞥中得知了答案,街边的广告牌上写着无比醒目的一行字:“儿童节快乐”。

原来今天是六月一号。

这个日子对所有能被称之为儿童的小孩都具有特殊意义,因为这一天学校会放假,朋友会互送礼物,家长也会兑现去游乐园的承诺。

印象里的这一天,沈流云有过很多种消遣方式:在游戏机前坐一整天,在电影院里看好几场电影,甚至是在学校里看枯燥乏味的文艺表演。

他用尽能够想到的所有方式来逃避回家,因为他知道家里没有人在等他,也没有记得这一天。

每一年都如此。

年幼的时候,这一天对他而言,总是漫长又短暂。

白天太漫长,漫长得似乎没有尽头。

夜晚又太短暂,短暂得似乎一眨眼就要结束。

每当时钟里的表针即将迈过十二点,他才会慢吞吞地画一支蜡烛,跟自己说:好吧,沈流云,生日快乐。

车子在剧院门口停下,沈流云却突然失去了下车的力气。

去了又能做什么呢?

远远地看一眼,再送束花或是一张卡片?

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是这些。

死缠烂打太难看,闻星也不喜欢。

沈流云往窗外望去,有几个乐团的成员站在剧院门口,手里拿了一把卡通形状的氢气球,正面带笑容地把气球分给路过的小孩。边上立着一块广告宣传牌,似乎是在做什么扫码送气球的活动。

很快,闻星从剧院里走出来,也加入了分发气球的人员之中。

即便离得很远,看得不算清楚,沈流云依然觉得闻星看上去比上回见面要瘦了不少,跟其他人站在一起,显得尤为形销骨立。

不知为何,虎口处已经长好的皮肤又开始隐隐作痛。

闻星看上去依然不擅长这样的场合,只充当着帮人拿气球的角色,并不主动将气球分给小孩。

他像个专用于绑气球的木桩一样立在那里,低着头不怎么跟人说话。

这样的闻星才是绝大多数人眼中的模样,沈流云一开始见到的也是如此。

从对闻星的了解上来看,沈流云认为闻星并不孤僻,也并没有社交障碍,他只是很擅长与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事物划清界限,那些他认为不必要的事情和不必要的人。

一种看似温和的冷情。

如今的沈流云或许也在这个范围里。

有个没有大人陪同的小男孩走到闻星的面前,似乎想要闻星手里的气球。

闻星手里只剩下最后一个氢气球,明黄色的向日葵,正中央的花心印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男孩看上去并不喜欢这个款式,左看右看,对比了一下其他小朋友手上的气球,想要换一个别的款式。

沈流云遥遥看着,嫌这个小孩不知好歹。

闻星扭头问了身边的同事后,弯腰对小男孩抱歉地解释,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气球了,没有别的款式可以更换。

小男孩这才勉为其难地接过气球,闻星耐心地帮他将绳子绑在手指上,并跟他挥别。

分发完气球,众人的任务完成,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回了剧院。

小孩的步伐比成人慢很多,等闻星的身影已经完全隐没,沈流云往路口看了一眼,那个拿着向日葵气球的小男孩还没走远。

鬼使神差的,他动作迅速地下车,朝着那个方向追过去。

“小孩,你手上的这个气球可以卖给我吗?”沈流云紧赶慢赶,总算追上了那个小男孩。

没想到小男孩警惕性还挺高,往边上退了退,一口拒绝他:“不要。”

沈流云一噎,目光瞥见街对面的k记,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改了口:“我请你吃汉堡和炸鸡,作为交换你把气球给我,这样可以吗?”

小男孩的双眼亮了亮,这次应得很痛快:“成交。”

手指上的绳结系得不紧,但小男孩不太会解开,费了好一会儿功夫。

沈流云看不过眼,伸手想帮忙:“要不我来吧。”

这时,边上突然有人跑过来,猛地将小男孩撞了一下,手上的力气随之一松,已经散了的细绳脱离掌控,随着气球缓缓向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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