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老子信别人不信你?”
周烬松开手,看着她流泪的眼睛,半晌咬牙:“这帮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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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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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个儿揉揉~
窥破
孟夏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她的脑中昏昏沉沉的, 鼻子堵得吸不了气。
心里反而轻松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把这件事讲出来,听的那个人说相信她。
在这个湿冷的, 阴沉沉的冬天, 他的语调坚定,狂妄。
那些未知的一切,似乎没有那么可怕了。
“我想还妈妈一个公道, 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个世界需要一个公道。”
周烬伸出手,把她的眼泪和头发一起抹得乱糟糟。
“再这么哭下去, 你明天见不了人了。”
孟夏歪头咬住那只手。
“你也混蛋,欺负人。”
这个时候, 她什么都记不得, 倒是记起他欺负她的那些事了。
她脑子迷糊的时候,胆子格外肥。
周烬没抽手,任她咬。
“又挠人又咬人, 你是野猫投胎?”
她的泪珠子都蹭在他的手背上, 抬起眼睛瞪他。
周烬整个人都躁, 伸出手,把她的头扭到一边。
是她先招惹他的, 结果她倒是来跟他算账了。
过了好半天,孟夏才松了口。
周烬收回手,手背上两道牙印。
这女的真狠。
他伸手去捡她的书包, 结果刚一动, 人软软地靠过来。
周烬僵了僵,伸手去捏她的下巴,语调冷梆梆:“真当老子脾气好?”
他手劲大, 孟夏被捏得有点疼,湿漉漉的杏眼看着他。
周烬快要被她折腾疯了。
这女的知不知道他对她有图谋啊。
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周烬把她的眼睛和嘴巴一起盖起来, 拎着胳膊扛起来:“老实点。”
孟夏安静地趴在他的背上,过了一会儿,软软地说:“谢谢你,周烬。”
——
周烬在傍晚的时候才回到俱乐部。
小陈正对着辆摩托发愁,车主急着要,结果弄到一半,周烬接了个电话,火急火燎地走了。
银发的少年走进来时,小陈像是看到了活救星。
周烬身上的冲锋衣皱巴巴,沾满泪珠子。
小陈忍不住问:“烬哥,你挖煤去了?”
“丢了个小野猫,找去了。”
周烬把冲锋衣一脱,就剩件黑色背心,翻出把扳手,蹲在车边捣鼓。
他动作快,不到十分钟,最难搞的已经解决了。
“把化油器洗了就行了。”他把扳手一扔,蹲在一边,从头到脚的躁还没平息。
“有烟吗?”
小陈摸了根烟递过去。
周烬吸口气,咬着,没点,从兜里摸出手机给沈野打电话。
电话打了两通才通。
沈野那头是呼呼的风声。
周烬:“人没事吧?”
“回家了,”沈野往后看了一眼,“不见我,把门关上了。”
沈野在这儿坐了大半个下午,起来的时候腿一麻,他说了句卧槽,抬头往上边看了一眼:“她之前打的零工,工资拖欠了几个月的,钱没催回来,老板跑了。债还不上,她跟她妈的银行卡都被冻结了,还有些催债的,陆陆续续登门。她休学的事一直瞒着她妈,她妈为了让她能安心念书,去找朱明了,正好那天她打工回来,那些催债的人守在门口,差点对她做了些不好的事,她好不容易跑出来,去找杜芳,三人碰在一起。”
压垮一个濒临绝境的人,往往只需要一根轻飘飘的稻草。
周烬的指节压着烟,捻两下:“你怎么想?”
“我找了律师咨询,这种情况挺棘手,你没看见赵苒刚才的样子,我小时候天天把她弄哭,有一次她哭得太凶了,鼻涕一把泪一把,蹭我一身,我就跟她说,以后不让她哭了。”
沈野跨上摩托:“甭管她记不记得,老子说过的话就算数。”
周烬嗯一声:“有事找我。”
挂了电话,他蹲在台阶上,按着那根烟玩。
小陈洗好化油器,走过来,瞧见那根烟:“不点啊烬哥?”
他以为周烬没带打火机,从兜里翻出来。
周烬把打火机丢回去:“不用。”
他的眼前还晃着那双湿漉漉的杏眼,跟赶不走似的。
周烬伸出手,把冲锋衣的帽子一扣,眼前黑魆魆一片,总算消停了。
他恶狠狠地吐了口气。
这女的真是妖精吧,专门过来克他的。
——
孟夏没直接回家。
新年快要到了,街边的树都缠了彩灯,不少商铺外头也挂了新年快乐的贴纸。
她走了一圈,买了串糖葫芦回来。
开门的时候,李奶奶从隔壁探出头,拿了袋自家晒的红薯干给她。
“听你姨妈说你过些天就走了?”
孟夏摇头:“还没定呢。”
其实现在,回b市是最好的选择。换一个学校,没人知道那些事,可以像今年夏天那样,继续逃避下去。
可是她突然不想躲了。
糖葫芦和红薯干都是冬天的记忆,她从前很爱吃糖葫芦,有时候宋岚如回买好红果和山药,自己在家做。
孟夏蹲在门口,咬碎一颗红果,鼻尖冻得发红。
——
接下来的几天,周烬依旧时来时不来。
周三早读的时候,他来过一趟,痞里痞气地坐在她桌上:“好学生,你手套落我这儿了。”
他压根就没这么好心过。
孟夏紧张地看他一眼:“谢谢,手套呢?”
周烬一摸兜:“没带,放学等我。”
底下一堆人的目光扫过来。
没到中午,年级里就传开,她跟周烬的关系不一般。
现在她的名声不怎么样,周烬的名声早就不怎么样了。
一个有争议的校花,一个出了名的刺头少年,这样的两个人绑在一起,无疑是个令人兴奋的话题。
倒是没人再在孟夏的面前嚼什么舌根,周烬不讲规矩,没人想惹他不痛快。
孟夏这几天过得挺安宁。
周五下午,学校开了学生大会。
那件事后,梁显找过孟夏,问她还想不想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那些闲言碎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就传一阵,如果她不露面,等人们无聊了,有了新话题,也就平息下去了。
孟夏抿唇,摇了摇头。
即便一切平息下去,她依旧会做噩梦,而且总有一天,它们会被人重新从哪个角落里挖出来。
她站在主席台上时,下面一片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