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沈白瑜周身开始疼痛,恍若万兽啃食,她头一次感受到这钻心之痛。
似锋利的刀子捅进心臟,在里面慢慢搅动,一寸一寸,一点一点,骨骼都伴随着疼痛,血液将凝固一般。
“疼!”
她看向君觞,眼里都是绝望。
她自来到青岚宗,无论修炼多么辛苦多么难耐,都没掉过一滴眼泪,没喊过一句疼。
而此刻,她满脑子都是这一个字,在地上扭曲着,指甲甚至抓进了肉里,鲜血淋漓。
她才十六岁……去年才遭受灭门之祸,命运对她如此不公。
“师尊……疼……”
沈白瑜的唇角已然被咬破,双眼紧闭,呜咽哀嚎。
纪半夕赶忙蹲下,看着她那因为疼痛而挣扎的身子,眼里泛起一丝异样情绪,慌忙中碰上沈白瑜。
碰上的瞬间,纪半夕脸色苍白,捂着胸口蹲下,哀嚎出声。
“嘶!这疼,比……那日的强上百倍,君觞这老东西!”
她这种成年人都受不了,沈白瑜此时不过十五六岁,又是如何熬过了那么多年。
纪半夕跪在地上,一边压製着这份苦楚一边骂君觞。
她很难想象,这个时期的沈白瑜,是如何扛过这些的。
“噗!”
沈白瑜嘴里吐出鲜血,粘染上衣襟。
君觞看她在地上挣扎,看着她吐血,把她的防备一寸寸瓦解。
待到时间差不多,沈白瑜已然浑身是血躺在地上,都是她自己挣扎间抓伤的,嘴角也满是鲜血,缓缓滴落在地上。
她半闭着眼,嘴里隻喃喃着那一个字。
“疼……”
很疼很疼……娘亲,阿瑜好想你,可是还没报仇啊。
再疼又如何,没人会把她拥入怀安慰,亦无人会担心她照顾她。
她没有家,连青岚都变成了牢笼,斩断了她的羽翼。
君觞终是收手,表情冷漠。
“若往后再有逆反,结果都是如此,知错了吗?”
他语气凉薄,看向沈白瑜的目光里满是审视。
沈白瑜咬牙,颤抖着身子跪好。
“白瑜……知错。”
纪半夕此刻也好不到了哪去,痛苦相连着,她迟迟没有缓过神来,还匍匐在地上,冷汗从额头滑落。
她这时候想明白了,一切都有了解释。
难怪啊,沈白瑜一直顺从君觞,表面乖巧懂事,一心为了君觞,竟是因为被他所掌控着,不得不听话。
纪半夕眸底阴沉,眼角泛红。
用功
沈白瑜认为带她脱离苦海之人,也只是利用她。
纪半夕晃悠着站起来,看着这一切,看向君觞瞬间,巴不得把他那伪善的脸撕开。
沈白瑜在威压下认错,开启了棋子的一生,每一次的惩罚都是蚀骨挠心。
“何错之有?”
君觞问她,看她所说能否让自己满意。
“错在不服管教,错在语言鲁莽,错在不听师尊话……”
沈白瑜每说一句,心中便更是疼痛一分。
“回去吧,往后便乖巧些,听话了,为师自不会为难你。”
君觞扔下一瓷瓶后抬脚跨过她离开,任由她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接受现实。
“君觞,都是你这老东西,害我好感度涨那么困难!沈白瑜这一生,真是被你们算计利用明白了。”
纪半夕捂着伤口,眸中皆是杀气。
周围开始涣散,纪半夕自身灵力不足,无法继续窥探。
夙愿镜里开始瓦解,景色以碎片化的方式消散,纪半夕赶忙退出。
待到出了夙愿镜,纪半夕的额头还是布满了丝丝冷汗,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她强撑着坐在桌边,猛的灌了杯茶水进肚。
窥探是很费灵力之事,待到下次的窥探,怕是要好几日后。
纪半夕一闭眼便是沈白瑜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情景。
沈白瑜这样的人生,若是好感度长得快,那才叫奇怪,忽然觉得她在原文里黑化也是合情合理
想来龙拦山那夜,沈白瑜偷跑出去吐血后恭敬回应的人,就是君觞。
五年,沈白瑜在这样的折磨中,乖巧了五年。
纪半夕默默挪到床上闭上眼,那日在君觞面前猝然的疼痛不是假的。
所以她体内应该也是有同种毒,可是为什么小意说没有?
若是有毒,只能是沈白瑜下的,她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是君觞授意而为吗?
纪半夕思索着,抬指抚上了夙愿镜。
小恋爱脑还做了什么是她不知道的。
此刻夙愿镜又恢復了那黯淡无光的模样,跟普通铜镜没什么区别。
“我的……伤口呢?”
纪半夕记得清清楚楚,自己用剑簪割的,而现在,指尖恢復,不曾有不同。
她轻轻咽了咽口水,多少有些奇怪。
“不是说灵器所伤,很难好吗?”
纪半夕疑惑问出口,但又给自己寻了理由。
原文曾说过,每个人修的道法不同,疗伤速度自然也不一样。
纪半夕现在满脑子都是君觞那老男人的罪恶行径。
“我到要看看,这老妖怪害怕被发现的往事,是什么。”
纪半夕压製住内心的愤怒,在书房中翻找。